“嗯。”石珫低声道,“前两年我锋芒毕露,如今是时候退让一步。”
“王爷是忌惮摄政王?摄政王虽权势滔天,这段时间也有所动作。但老奴看皇帝那个样子,心里还是偏向你的。”刘管家道,“毕竟王爷与皇上才是血脉相连。摄政王这些年手伸的过于长了。”
“忌惮?不,只是如今还不到撕破脸皮的时候罢了。”石珫眼中狠厉一闪而过,“未到时机。再说,我也怕待在京城时间一长,成日里见到他在我眼前晃,哪日冲动之下直接捅死他。”
刘管家虽不完全知晓其中内幕,但也了解的八九不离十,闻言叹了口气,转开话题:“前些日子,将军传信回来了。”
“舅舅?”听见这个,石珫表情柔和了不少,“他说什么?”
“将军道……”刘管家琢磨着石珫的脸色,语气尽量轻柔平稳,“前些日子,他忙着调配西北粮草过冬,结果忘了公主的生辰,公主就……”
石珫眉头紧皱起来:“就怎么了?”
“就离家出走了。”刘管家知道石珫对这个妹妹有多上心,说完又立刻补充,“将军及时发现,派人跟着了,没出事。但公主不愿意回去,说将军成天将她拘在府里,闹着要来找王爷。”
“她不能在京城露脸,舅舅不会放她过来的。”石珫冷着脸,气的脑袋疼,“这丫头现在在哪儿?送回龙关了没?”
“公主拗着,下面人也不敢硬来。”刘管家道,“将军太忙,的确没时间管公主,便派人好好看着,吩咐说只要别来京城,随公主去哪里玩。”
石珫已是脸色铁青:“小小年纪,不知体谅长辈也就罢了,竟如此骄纵任性。不过两年不见,真是反了天了!”
刘管家想到什么,表情有些奇怪,像是在忍笑,“公主一心要来寻王爷,底下人劝不住,便想出一个法子。”
“什么?”
刘管家:“他们一路哄着公主,说是要来京城,然后先往东走,又南下,最后又往东。”
石珫眉头一拧,转头看向刘管家:“这个路走的……”方向不对啊。
不仅不对,分明就是故意绕开了京城,最后还转到相反的方向去了!
“正是。”刘管家猜到石珫心中所想,“看护公主的将士们,想着公主年幼辨不清方向,便将公主一路哄骗走了。如今离京城非常远,王爷可放心。”
石珫一时间被西北将士的机智震惊了,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他们现在在哪儿?”
刘管家略一思索,回道:“前几天说还在路上,如今算算日子,应该已经到青州了。”
第二天,朝会。
石珫当朝请辞,皇帝挽留不得,只能随他去,赐黄金万两,珍宝奴仆若干,给足了牌面。
袁鼎站在御前,在石珫谢恩时看了他一眼。石珫抬眼,两人正好对视。
御赐之物自然要妥帖收好,刘管家忙了好些天。
石珫不管这些,只带上几个随侍,下午便出了城,轻装赶路,直冲着青州而去。
他先行一步,样子做的却足。第二天,一个浩浩荡荡的仪仗队伍自静安王府出发,侍卫随从排了一条长龙,中间簇拥着一顶华贵的轿子,带着皇帝亲自给的印令,一路出城往东。
-----
梁州,慰灵宫。
“从梁州到青州,少了也要半个月的时间。”王义这些天日日来寻他,“你准备何时出发?”
阮临无奈:“不是说好等我处理完这些事再走。”
“你别嫌我啰嗦。”王义道,“我只是怕你眼见着要走了,心里又开始抗拒犹豫。”
阮临心道我从头到尾都没犹豫过,要不是李叔成亲,我根本不可能去青州。嘴上只道:“先生放心,我还不至于临时变卦。等江叔回来,我与他交代清楚,我们便走。”
他说完这话,心里忽然觉得怪怪的,想了一会儿还是没想通,最后便任由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