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过了很久,当这种变故的生活也逐渐变成了日常并开始习惯时,阮母才忽然惊醒,并开始控制不住思考另一个问题。
当他们突然的带着阮临逃亡,将阮临从优渥安定而熟悉的环境中带出,不发一语便开始了辗转而艰难的旅程,阮临却只是在最初的时候问过一两句,随后便再也没有好奇过。
甚至在他们半夜悄悄从客栈离开时,也只默默穿好衣服,趴在阮闳的背上,捂着嘴不让哈欠打出来。
阮母一直在猜,当时的那个小小的阮临,在深夜跟随他们一起赶路时,心里究竟在想什么呢?
从天瞬间坠落在地,一夜之间天翻地覆,阮临好奇过,无奈过,怨恨过吗?
阮母甚至不敢将这些话问出口。她知道,就算是问了,阮临也只会笑着说没事。
就像此时他强忍着泪却说让她放心。
有人轻轻在外敲门,阮临用手指压了压眼睛,低声道:“我去开门。”
门外是宋何。
宋何看起来极其疲惫,眼中满是血丝,见到阮临,微微一愣:“这是怎么了?”
阮临摇摇头,强打起精神问:“宋叔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阮夫人起了吗?”
“已经起了。”阮临侧身让宋何进门,“您来找我娘?”
“我有些事要告诉她。”宋何说罢看向阮临,郑重的叫住他,“阮临。”
阮临回视,眼中有疑惑。
宋何顿了顿,最后只道:“石珫真的很喜欢你这个朋友。”
阮临一愣,接着立刻便反应过来。
宋何这么早赶过来,是要和他们摊牌身份了!
这么一想,阮临又有些想不通。他们母子与朝堂没有分毫联系,宋何为何要这样急着与他们爆出石珫的身份?
难道他与阮母在其中还有什么作用是自己没想到的?
阮临脑中念头千万,面上只是笑着将宋何请进家门。
阮母已经在正堂里等着,见宋何进来,倒了杯茶放到桌上客气的招呼。
宋何坐下,端起茶喝了一口,笑中带着显而易见的勉强。
“阮夫人。”宋何放下茶杯,郑重道,“前段时间承蒙您替我照顾阿珫。”
阮母笑了笑:“不用客气,阿珫很懂事,没有让我多费心。”
“我,”宋何紧皱着眉头,语气艰难的说,“我今日过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
阮母微笑,静待下文。
宋何道:“其实,我与阮闳是故交。”
阮母唇边的笑容渐渐淡了下去。
“我年轻时闯荡江湖,为免多事,曾用化名何如松,并结识了阮闳。”宋何道,“后来我被召回京城,他也回到慰灵宫,各自忙碌,以致此后一别便也在没见过。”
“何如松?”阮母喃喃念着,回忆起了阮闳曾和她说过的话,道:“阮闳曾和我说过,他年轻时曾有一位挚友,只是世事阻隔,经年一别就再也未见。那时他还不认识我。”
阮母又想到一事:“他随身的那把雪刃,还是我们大婚时你送来的贺礼。”
宋何道:“我父亲曾是杜老将军副手,后来战死沙场,杜老将军便将我带回府抚养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