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浑浑噩噩。突然得知这样的大事,阮临心里乱成一团麻,直到被阮母叫住,他才回过神。
纱帐还抱在怀里,原本轻薄凉爽的纱被他的身上的温度捂的有些发热,他愣愣的看向阮母。
阮母没有多说什么,只道:“进来吧。”
他跟着阮母一起进了房,看见桌上的书:“您还没休息?”
“嗯。”阮母将灯拨的亮了些,坐到床边,“坐吧。”
阮临盯着灯,灯火闪烁,照的他眼睛疼得看不清别处。
阮母并未多问,亦没有说其他的,就这么静静的坐在他面前,等着阮临先开口。
不知过了多久,阮临终于出声:“石珫他……他是当朝六皇子。”
“六皇子?”阮母倒是真的愣了一瞬。她试着推测过石珫和宋何的身份,也料到了他们的身份应当是显赫贵族。
只是不曾想到,石珫竟是皇子。
阮母再怎么博闻强识,毕竟是江湖中人,视线也难免只局限在江湖之中,没有在朝堂皇族方面多加关注。
加之无论是她的母家千溪谷,还是嫁入的慰灵宫,亦或是后来落脚的洛河村,都和京城的权力中心八竿子打不着一处。她也曾对石珫的姓产生过怀疑,只是没有深想下去。
六皇子……
阮母在脑中搜索信息,努力找出与石珫相关的部分。
了解的实在太少,她只记得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皇子,阮母惊讶的同时又有些庆幸。她从未与皇家扯上过分毫关系,若石珫和宋何是这种来头,那出现在洛河村便和他们母子没有关系了。
“他是不是皇子,与我们却也无多大关系,你们还如往常一般交往就是……阿临?”阮母说到一半,察觉到阮临的不对劲。
阮临眼睛被灯焰刺的发红,他收回目光,死死捏住手中的纱帐:“宋叔回来了。”
“你遇到他了?”阮母看着他,“宋何与你说的这些事?”
阮临摇头:“我躲在门口。”
阮母见他这幅模样,以为是因自己偷听而愧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听阮临又道:“皇贵妃薨了。那是……石珫母亲。”
“皇贵妃?”提起这个人物,阮母终于有些印象了。毕竟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妃子,阮母多少还是知道一些“这么大的事,宋何竟也没带石珫一起回京?”阮母几乎立刻就发现了其中不寻常之处,“看来,京城最近不太平。若是这样,皇贵妃的死,或许也另有隐情。”
“你在想什么?”阮母终于问了出来,“你有心事。”
阮临敛着眸:“我在想,石珫要怎么办。”
阮母道:“他的舅舅是定边将军杜远。整个西北大门都在他手里,护着自己的外甥还是没有问题的。”
“嗯。”阮临听完却似乎并没有安心,顿了许久后轻声说,“他很难过。”
事情总会解决,可是心里的痛苦怎么抹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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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临一晚没睡踏实。
直至深夜还没睡着,后来勉强入睡,光怪陆离的梦又缠了他一晚,第二天天色未明便醒了过来。阮临睁着眼看向房内的一片黑暗,一额头的汗没干。
四年了。他以为自己已经忘记,却又被一个梦唤起回忆。
阮临满头大汗,浑身发冷,却只躺在床上不想动。
那个午后,天晴的不像话,天气比今天热了许多。阮临清楚的记得是七月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