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明非耳力过人,躲在被窝里把两人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林尚书:“多谢恩人一路上护我与家人周全。”
柳大郎:“行了,先别忙着谢,你的仇人太过凶残,我也不一定能保住你。”
林尚书:“恩人过谦了,我得罪了那人,若无恩人保护,一路上不知道死多少回了,哪有命走到这里。”
柳大郎:“我救你只是不想那人奸计得逞。其实,我一直盼着你死呢。”
林尚书:“恩人说笑了。”
叶明非再也忍不住了,干脆从被窝里爬出来,猫着腰凑过去,蹲在两人身旁,突然出声道:“你们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林尚书被他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有些无语。他和柳大郎谈话声音很小,本以为不会被人听到,没想到这位神仙一般的云公子不但听到了,还毫不客气很不避讳地凑过来询问?
偷听之后难道不应该避嫌,悄默声地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听到吗?
还有,别人见到柳大郎这般凶悍冷厉之人,躲都来不及,怎么这位云公子非但不躲,还凑上前来?
“云公子还是不要打听了,知道的越多,对你来说越危险。”林尚书是真心为叶明非着想,毕竟,那人身居高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且手下势力强大,妖魔鬼怪什么都有,得罪不得。
听到叶明非的声音,柳大郎的身体突然僵住了,嘴巴微张,眼眸中充满不可置信。
他僵硬着脖子,一点一点扭头,鼻尖擦过叶明非的发丝,待看清叶明非那张明丽到晃眼的脸后,整个人愣住了,双眼痴痴地盯着他,恨不得把他吸进去,再也拔不出来。
林尚书不明白救命恩人怎么突然不动了?难不成受伤了?还是中毒了?
叶明非轻笑一声,伸手去探柳大郎的脉,一把捏了个正着。
柳大郎的两名随从察觉这边动静,身体一震,齐齐扑过来,以为自家主人受制于人。
两人心中只有同一个想法:习武之人,脉门至关重要,怎能随便让人控制,主人这是怎么了?
等看清叶明非的脸,两人齐齐停下,齐齐转身,齐齐走回门口位置。
柳大郎哪里顾得上脉门不脉门,反握住叶明非的手,握得很紧,一贯冰冷的声音突然有了温度,惊喜到几乎颤抖,“你怎么在这里?”
叶明非本想抽回手,试了几次没成功,干脆任由他握着,笑道:“怎么?我不能来这里?”
“当然不是,只是见到你太过惊喜,脑袋有点晕,不知所云。”随即,柳大郎握着叶明非的手腕轻轻一拉,将他拉进怀里,体贴地为他输了些内力,“夜里凉,注意身体。”
“你......”叶明非只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尤其是脸和耳根。
见两人亲亲热热抱在一起,耳鬓厮磨,温声软语,饶是一贯镇定内敛的林尚书也突然红了脸,尴尬地垂下了头,心想:我是应该装晕呢,还是应该假睡?谁能告诉我这俩大男人腻腻歪歪眉来眼去亲密无间是要闹哪样?
算了,我还是闭上眼睛假装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没听到吧。
其他人本来不打算关注这边动静,奈何这边的动静实在太诡异,想不关注都不行,结果就这么一看,有人尴尬得双眼四处乱看,有人轻咳两声收回视线,有人张着嘴几乎能塞进鸡蛋......
这两人是什么情况啊?尤其是罗文萱,杏眼圆瞪,不可置信。
叶明非觉得浑身上下温暖了许多,这才推开柳大郎火炉般的身体,执着地问道:“你们刚才说的那人到底是谁?”
柳大郎捻熟地拉过他坐在自己腿上,这才回道:“非儿,偷听他人讲话,非君子所为。”
“是吗?幸好我不是君子。”叶明非本想挣扎,没挣开,干脆坐着不动了,柳大郎身上太过温暖,令他眷恋不已。
一路急行,又累又冷,即便躺在温暖的被窝里,他浑身上下也凉冰冰的,没点热乎气儿,咋然摸到暖炉一般的东西,还真有些难以抗拒。
“不是君子也不能偷听别人讲话。”柳大郎痴痴盯着他的脸,语调毫无起伏,与他内心的波涛汹涌形成鲜明对比。
“是你们讲话太大声,飘进我耳朵里的,我还没怪你打扰我休息,你竟然指责我偷听?”
叶明非开始胡搅蛮缠,面对柳大郎时,他总是不自觉地想耍赖,想狡辩,他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只觉得亲近,亲密,无所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