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芜怀孕有五个多月了,过了那段吃什么吐什么的日子,胃口开始变得很好。他抿着唇想了一会,道:“要不先不吃了。你刚出来,肯定很累,先去睡一觉吧。”
顾隐朝被他这温顺的样子弄得心软,低头亲了亲赵芜的眉眼:“等着,我去给你抓条最大的鱼,回来炖鱼汤给小小芜喝。”
“那……早点回来。”赵芜平日里其实不太愿意让顾隐朝去做这些事,总觉得是屈才,但自他怀孕后,顾隐朝待他很好,好到有时候他都在怀疑是场一碰就碎的美梦,因此也就不再坚持,只一再叮嘱,“小心一点。”
顾隐朝摸了摸他的脑袋,然后出门去了。
他家两里地外,有条清澈见底的河,河里时常会出现些大鱼,只是这些鱼都很机警,一般连钓都很难钓到。
但顾隐朝毕竟不是普通人,他是云飞山的大师兄,是衡剑宗掌门的亲传弟子,下河摸鱼这点小事对他来说简直是伸手取物,闭着眼都能做到。不多时,他就拎着两条银闪闪的大鱼,从河里汲着水上岸。
他将系在腰间的袍子放下去,一点儿水都没溅上,就是脚底踩了些河底的淤泥,他也不太在意地在一边草丛上蹭了蹭,就穿上了搁在一边的草鞋。
若是他这幅样子被从前宗里的小弟子看到了,大概会惊掉下巴——谁不知道衡剑宗的顾隐朝,是最喜净的,平日连衣角沾了灰都会换下,身上永远穿着雪白滚银的衣袍,连靴子都白底都不会变色。
顾隐朝拎着鱼,想了想又去了趟最近的市集,打算再买点肉和韭菜,晚上给赵芜包点饺子吃。他今日瞧着,总觉得赵芜又瘦了……想到这,顾隐朝的眉头拧了起来。
市集上人不算多,但叫卖声此起彼伏,倒显得人气儿很足。这个小镇隐于群山之中,自成一体,人不算多,基本上没什么往来的过客。
当年顾隐朝正是看中了这份宁静,才在这里住下来……
“师兄?!”
顾隐朝前行的脚步一顿,他只当听错了,抬起步子继续走。
他可得快点,晚了,就买不上张阿婆家最新鲜的那一捆韭菜了。
“师兄!”有人扯住他的袖子。
顾隐朝眉头微蹙,向后看去,想让这人松开自己的袖子。在见到面前人的一瞬间,他所有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都被冻成了冰碴,一根一根扎在身体里。
是宁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