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师兄忽而大笑,自嘲道:“连你也背叛我。”
琴师衣衫未拢,指尖琴弦如索命的绳索再次袭来,他只道:“不过是奉主子之命行事罢了。”
二师兄躲开杀意腾腾的琴弦,重新审视琴师那双冷清双眼,道:“你是……江岭心的人。”
画舫船上瞬间多出数十人,有身穿粗布麻衣的小二,有舫间的卖花女,有瞎眼的拉二胡老人……此时尽数抛去伪装,带着视死如归的杀气。
“呵……老三这是下了血本。”二师兄舔去指尖血珠,道:“想把我的命留下,还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湖面晕出暗红血色,两船相望,江岭心看着对面影影绰绰,落下黑子。卯四添了热茶递了过去,江岭心接过,满意地看了眼棋盘,然后将棋子全部推散。
“走吧。”江岭心起身,去了腰封后,腹部隆起明显的弧度。他伸手贴在小腹上,微微垂眸,感受掌心下细微的动静,叹气道:“去送送你二师伯。”
船板上,一片血红,浸染了江岭心雪白的衣摆。
“主子。”琴师五指染血,跪在江岭心面前道:“午七,幸不辱命。”
江岭心看着他身后已经命丧黄泉的二师兄,点头道:“自己废去武功,走吧。”
午七愣住。
江岭心低头看了他一眼,道:“你对我二师兄动了情,又为我亲手杀了他,难不成还要继续留在我身边?”
午七苦笑,磕了头,自行毁了丹田,逆了真气,吐出一口血来。江岭心毫无动容,只看着午七抱起那把无弦的琴,踉踉跄跄离去。那琴,是那人送给他的唯一之物。
江岭心解了披风,蹲下身去,盖住了二师兄的尸首。不等起身,就听见身后脚步声,还有半句轻呼。
“师弟!”
江岭心头也不抬,平静道:“师兄,我不是让你早些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