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焰弯了弯眉眼,笑得一颤一颤的,压低了嗓子道:“好的,夫人。”
后背一凉,车中杀意又浓几分,周焰毫不在意,心情大好地赶车,大摇大摆地出城去。待至天色已晚,才到临郊客栈落脚。
客栈破落,只有一个账房先生在慢吞吞地算账,一个瘦巴巴的伙计坐在门里的凳子上剔牙,见有人来了也只是懒洋洋地抬了抬头。
“一间房。”周焰从腰间摸出一块碎银抛了过去,这才伸手扶住身后的人。
伙计接过银子,来了精神,正要招呼一声,眼睛一瞟顿时愣住。进门的白衣美人面上覆了薄纱,余了冷冷清清一双眼,饶是如此,依旧难掩风姿。这样昏暗的小客栈,竟也为之一亮。
江岭心完全没有注意到伙计黏腻的目光,骨子里的冷一阵接着一阵,让他拼尽全力才能勉强站稳,是七星菡萏毒又要发作了。
那店里伙计回过神来,忙堆了笑,引着二人上楼。江岭心跟在周焰身后走了两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周焰皱眉,弯腰将人抱起,低声道:“再忍忍。”
伙计有些举着一盏油灯,有些疑惑地回身相问。
周焰只道:“家中做药材生意的,我们两口子这趟出来进药,不料内人染上伤寒,劳烦给送些热饭菜和茶水来。”
伙计又看了眼他怀中的人,倒真似伤寒之症,瑟瑟地将脸埋进他肩头,一副柔弱无依的模样。伙计忙应下,将两人带到房里,合了门下去了。
这客栈很是简陋,所谓上房也不过一张床,一张桌罢了。床板冷硬,被褥单薄,满是腥腐的味道。周焰让江岭心靠在椅子上坐会儿,解了身上披风铺在床上,才将人扶上床,他顿了顿又脱下外袍给江岭心盖好,最后才把那单薄乌黑的被褥压在外袍上。
“冷的厉害?”周焰低声问了一句。江岭心咬住下唇,瑟缩成一团。
周焰叹息,指尖从江岭心领口探去,摸索到胸口位置,掌心下一片冰凉,片刻后醇厚的内力压着心口流向经脉,为江岭心带来几分暖意。
门外响起敲门声,周焰要抽手去开门,腕上一紧,被江岭心死死拉住。
“别走……”江岭心发丝散乱,唇色苍白,惨兮兮地缩在单薄的被褥间。周焰心头一软,指尖重新贴上他的胸口,柔声宽慰道:“好,我不走。”
“客官,您的饭菜。”
周焰道:“放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