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流水,鸟语花香。实在是美的很。
最后来到偏院,偏院相对比较别致,地上青草已冒出些新芽,从树上掉下来的枯叶零零落落散在青石板上,院中有一圆形花圃,因天气严寒,花瓣已悉数凋落,只剩下三三两两片绿叶在凉风中摇曳。
“这是偏院,很安静,以后可以在此晒晒太阳,看看书。”方季欢喜地拉着莫堇躺在院中一张大榻上,上边铺了一层厚厚的兽皮,软软的,暖暖的,很舒适。
这张榻放在一棵桂树下,偶有三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地叫着。
榻前一方石桌上摆着一壶方来刚端过来的热茶。
两人枕着后脑勺安逸地躺了好一会,几声“咕咕”地叫声响起,方季若无其事地翻身起来,他垂眸看了看已经熟睡的莫堇,嘴角微微上扬,解下轻裘轻轻盖在他身上,蹑手蹑脚地朝外走去。
方季行至外院门口,方来手捧着一只纯白色鸽子,解下竹筒,递给方季。
方季低眉沉默不语,他从竹筒里倒出密信,展开看完,遂将它碾成齑粉。
方来侧眼瞟了一眼方季,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你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你从来不过问方府生意上的事……”
方季自嘲道:“你也觉得我以前很废是不是?”
方来一听这话,哪敢说实话,哆哆嗦嗦道:“公子,我不是那意思。”
方季从前如何,自然是无需方来来告知,方来自方季十一岁起跟随自己,当然也无法知晓自己十岁以前的事情,他不过是明王派过来保护他,又或许有些监视的意味。
刚刚恢复记忆的方季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要做,太多的谜团等他去揭开。
比如,那个设计陷害他兄长王益文的人到底是谁?又是谁连他的尸首也不曾放过?
比如,他的外公方启民与灵蛇谷当年的交易,那前朝国师……
比如,他母亲另一个孩子……
再比如方府这些年的财产都去了哪里?
……
太多的问题,突然一个可怕的预想在他脑海中浮现,他的母亲,那个疯狂的女人,她似乎在谋划一场天大的阴谋……
心绪一时复杂至极,他转身朝偏院方向望了望,神色凝重,他扯起嘴角,像是在笑,“方来,我让你去南疆找我师父可曾有消息?”
方来垂着首,一脸的心虚,弱弱回道:“成冶大师行踪不定,我去南疆逗留了好几天,只听他一老管家说……说他已有三年没回南疆了。公子,我……没寻到。”
方季眸光闪烁,抬首叹了口气,袖中指甲深深抠进手心,带起一阵颤栗。
方来见方季如此神伤,内疚不已,他忽然想起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枚印章,递给方季:“这是公子要的东西。”
方季自他手中拿过印章,眼神中露出一丝嘲讽般地笑容。
这个东西是他母亲以及觊觎着方家财产的所有人要找的东西,奈何都没得逞。
没有这枚印章,都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方氏当家人。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东西被方季藏起来了,可笑的是方季记忆被封存了,连他自己也记不得了,八年后,这个东西终于重见天日了。
当年,自己的外公也许早已料到自己会遭遇意外,在一个月圆静寂的夜晚,他亲手将这个东西塞他手里,再三嘱咐他好好收藏,任何人都不能告知,有一句话一直刻在他的脑海里:小心你的母亲。
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方季道:“方来,你跟我六七年了,我也知道你是明王的人,你应该也知道我与他的关系……”
不等方季说完,方来“扑通”一声跪地,磕头如捣蒜,却坚定有力地道:“方来早就与王爷失去联系了,王爷也好久不曾命我监视你,他只是命我好生伺候你,我发誓,我发誓,公子……”言罢,撩起衣袖狠狠抹了抹眼角,甚是委屈。
方季扶起方来,在他看来,方来倒不像是要背叛他的人,他心里还是信任他的,不然像掌管方家大权的印章他也不会让方来去取了。
基于谨慎,他还是走了走过场,试了试方来。
方季笑了笑,拍了拍方来的肩膀,从袖间掏出一张清单,塞到方来手里,道:“今天是除夕,你去准备一下,这是清单,一定要办妥,这是阿堇第一次跟我过的节日。切不可有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