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软甲贴身轻便,并不累赘,再加上量身修改过的,所以哪怕谢濯肩颈瘦削也能将它撑出几分气势。
传令兵目瞪口呆的卡了壳,他维持着张嘴的动作说不出话,最终还是卫凌好心,用剑鞘末端轻轻戳了戳他的肩膀。
“叫什么先生呢,叫军师。”
“别理他。”
谢濯懒得搭理永远抓不住重点的卫凌,他一边走到院中,一边用鎏金发箍将长发盘起,软绸似的乌发被牢牢箍在发顶,再也遮不住他的细颈窄肩。
于一个文臣而言,这副模样过于干练,但兴许也正因如此,能格外显出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然。
“你来得正好,再去告诉褚将军一遍,只是早死晚死罢了,不必急于一时,务必要按照听准调令,把他们统统放进来。”
“……是,属下听命,这就去,去替军师禀报。”
传令兵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抿了一下干涩的嘴唇,将梗在喉间的字句悉数咽下,谢濯温言细语的瞬间,他似乎明白了褚钊为什么一定要他专程来禀报这个看似无用的军师。
越是温文尔雅,就越是毛骨悚然,谢濯大抵是这天下最干净的恶人。
传令兵领命之后迅速起身往各个关卡通报,迎面而来的风带着大战将至的血气,他在出府邸大门之前鬼使神差的回首看了谢濯一样,那青衣轻甲的文臣孑然而立,虽是刚刚说完充满血腥的字句,可他依旧目光澄澈,不见丝毫杀意。
第28章
谢濯心里的确没有杀意,因为他自始至终都没将燕楚当成一个活生生的国家。
他终究还是穹阁弟子的,他不恋尘世、不求大道,更不会像古来圣贤那样为国为民,他是为萧祈才离经叛道的,所以他只需在乎萧祈一个。
在他眼中,那些害过萧祈的人只是棋盘上的黑白子罢了,他们存活于世的唯一用途是替萧祈破局改命。
未时将过,历经风霜的城门被攻城锤轰然撞开,固守在位的最后一批守城士兵仓皇撤离,他们撤得丢盔卸甲,期间不乏争吵或是大打出手。
联军最要命的弊端暴露无遗,辰梁兵骂戎羌兵恋战,戎羌兵骂辰梁兵怕死,他们就这样吵闹又狼狈的仓促逃命,甚至还骂骂咧咧的跑向了不同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