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濯!”
“陛下,臣告退。”
拱手、弓身、颔首一气呵成,谢濯言辞平和,一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临走前还不忘顺走萧祈手里的包子。
若非他离去时的脚步太局促,旁人还真会当他是懂得权衡公私轻重,不愿萧祈为情耽搁。
“.…..”
谢濯当真是溜得头也不回,萧祈磨着后槽牙黑透了一张俊脸,可他身边还有这坏事的老头守着,他再想捞回谢濯抽一顿屁股也无可奈何。
“人都走了,陛下回回神,请吧。”
荀远道干咳出声,提醒萧祈正事要紧,他已年过七旬,须发斑白大片,腰背干瘦佝偻,每当见到萧祈和谢濯腻歪,都会皱出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褶子。
“行了行了,朕知道了,不就是背个破东西,朕去背就是了。”
萧钺在位时,荀远道是唯一一个既不出身世家,也无姻亲根基的重臣,后来他深感君王昏庸无能,偏信神鬼,眼见着执拗刚硬的同僚血溅金殿,遂心灰意冷告老还乡。
谢濯曾与他共事,知他有惊世之才,能治国平乱,安邦定疆,于是萧祈继位后,他便让萧祈往荀远道隐居的山里跑了几十趟,硬是把荀远道烦得重新出山。
萧钺留下的烂摊子成山,萧祈又是个刚直过头的性子,最初那几个月,荀远道气萧祈笨拙,萧祈嫌这死老头絮叨,一君一臣就差梗着脖子撸起袖子互掐,简直是闹得鸡飞狗跳。
而拜这烫手山芋所赐,荀远道对谢濯这个忘年小友也记了账,没少明里暗里的损他当年管教不严,居然教了这么个蠢笨的小祸害,而且还把自己也稀里糊涂的搭了进去。
谢濯脚底抹油的跑回了寝殿,一路上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过两日国祭,萧祈要以辰梁君主的身份入国寺祭拜,在这之前,萧祈连国寺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祭祖的流程和应背祭文。
辰梁已经很多年没有一场像样的国祭了,辰梁国寺的住持佛心清明,行事庄正,不肯像旁门左道的术士那样为萧钺进献谗言,国寺便因而一落千丈,一度差点断了香火。
如今国寺重开,萧祈正需一场正八经的仪式来彰显他名正言顺的大统地位,这事绝不可生出差池,而荀远道也是因此才特意在宫城里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