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胥便缠着花凌玩儿,杨氏刚开始也阻止,但花胥哭得厉害,她就心疼了,后来又一想,左右都是孩子,在一起玩儿也没什么的。等花胥再大些,不再需要玩伴了,将他们分开也就是了。
一直到花胥五岁的时候,花谦承给他找了个教书先生。这个教书先生学识渊博,人品也好,总是给他讲什么仁义礼智信之类的东西。
紧跟着,花胥就听到了花谦承与康乐国公吵架一事。他听得听听楚楚,他平日里最敬爱的母亲,是怎样用那种沾沾自喜的语气说着要将花凌养成一个不学无术的废物的。又是怎样用那种威胁的语气对他最喜爱的父亲说,他发妻身故一事,可是他们俩个人做的,谁也别想把谁甩掉。
那一刻,花胥只觉得天崩地裂,只觉得自己是个罪人的儿子,是他的母亲让他失去了母亲。
从那以后,花胥用自己稚嫩的肩膀,尽可能的在府中保护着花凌。
等他再大些后,杨氏便毫无顾忌地对他说着,以后把国公府世子的位置争过来。
这一切,花胥听得有些厌恶,他几次想质问母亲。你们让我学礼义廉耻,孝悌忠信,可你们又做了多少腌臜事!
花胥说完后,密室里一阵沉默,过了良久,花凌才缓缓道:“我知道你书读得好,脑袋也聪明。”
花胥的头脑的确聪明,若是参加科举,考上前三甲毫无问题。可是他知道,若是他变得更优秀,杨氏便会更迅速地对付花凌,让他取而代之。于是,他便做出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终日浪荡街头,不学无术。
“在霞西村时,官是你报的吧?”花凌的双眼看着他,笃定道,“定王也是你杀的,获嘉要被和亲一事,也是你故意告诉我们的。”
“没错。”花胥想说自己这样做就是为了给母亲赎罪,可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你们还没出皇城的时候,我就先走了。王爷可以拿到那些解元们的名单,我自然也能拿到。知道你们要往南去,便先行一步前去打探打探。霞西村那里我出了一点儿状况,便比你们后到了。不过我也没闲着,四处打听了下,霞西村虽然不怎么与外界来往,但还是有些风声的。当我听说整个村子里都做的是拐人的生意时,便去官府报了官。”
“还有定王,斩草要除根。皇上虽将他贬为庶民,让他看守皇陵,可他身体里到底流淌的是皇室血脉,若有朝一日皇上再将他召回……因此我便提前在车轮上动了手脚,在那处悬崖近前设下路障。马一到那里时必会受惊,谁也查不出来。”
“还有获嘉公主一事,自然也是故意告知你们的。”
花胥将积压在心头上多年的事情说出,只觉得浑身一片畅快。
“谢谢你。”花凌说得十分真挚。虽然霞西村一事,就算没有花胥他们也会安然无恙,定王一事,就算没有花胥,他也一样会派人杀了他,可是获嘉公主一事,若没有了花胥,真是棘手的狠。
“大哥,你我是兄弟。”花胥说到这里似乎觉得有些不妥,“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我娘死了,说不难过是假的,可我也有一种解脱,这么说可能是不孝吧。最近几年来,我隐约觉得你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这样简单,可我又不知道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花凌道:“我可以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