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文展颜而笑,微微仰起头,用自己的唇堵住了段凌的嘴。
段凌闷哼一声,就着这个姿势进入陆修文的身体,再度与他融为一体。
“……段盟主与那魔头大战了三天三夜,始终不分胜负,端的是飞沙走石、精彩绝伦。最后两人精疲力竭,双双倒在地上,叫道‘不打了,不打了,就此打平罢。’,这一场旷古绝今的比武,这才有了结果。”
说书人说得唾沫横飞,旁边听书的人也是听得津津有味,有一人插嘴道:“既然段盟主与那魔头打成了平手,他们之前的约定可怎么算?”
说书人呷了一口茶,道:“段盟主果是信人,说道既有前约,那他便退隐江湖一年,一年之内决不过问江湖之事。那魔教教主与他大战一场,倒是生出了钦佩之心,也答应这一年内不再为非作歹。至于一年后如何,则又要比过一场了。”
众人听了,无不赞叹。
又有好事者问:“也不知段盟主在何处隐居?”
说书人捻了捻胡子,哈哈笑道:“客官有所不知,段盟主是咱们青州人,他老家正在这青州城内。段盟主为江湖之事奔波,到了这个年纪还未娶妻,如今他家里人正在给他张罗亲事呢。”
众人议论纷纷,都说不知哪家的姑娘能嫁得段盟主为妻。
唯有坐在靠窗角落的一个年轻人,差点将嘴里的一口茶喷出来。他瞧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姿修长、相貌英俊,虽是一身文士打扮,却难掩勃勃英气。
这年轻人正是说书人口中的武林盟主段凌。
当日的那场比武,他不慎中了陆修文的诡计,被迫承认自己输了,并按约定隐退江湖。
本来他俩人隐居在落霞山上,过的也是神仙眷侣的日子,但就在数日之前,他跟陆修文因一事起了争执。陆修文当年为了救他,差点连性命都丢了,后来他要建什么魔教当什么教主,段凌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未多加阻拦。但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在早饭吃甜豆花还是咸豆花这桩事上,段凌却怎么也不肯让步了。偏偏陆修文也是一样,两个人大吵一架,最后段凌负气下山,独自回了青州。
段凌想到许久不曾回家,正想去探望一下爹娘,不料就听到了家里人要替他张罗亲事的消息。他跟陆修文早已互许终身,怎么肯另娶他人?当下连茶也顾不上喝,匆匆结了账出了茶馆。
段家在青州也算是世家大族,宅子就建在城东,段凌步履如飞,不多时就到了。远远望去,见大门口张灯结彩,确实是一副操办喜事的样子。门口的仆人认得段凌,见了他就叫道:“二少爷,你可回来了!”
又转头道:“快去禀报老爷,二少爷回来了!”
自有人进去通传。
只片刻工夫,段凌就见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大步从内院走出来,笑着招呼道:“二弟。”
段凌迎上去道:“大哥。”
段凌的大哥道:“二弟的脚程可真快,这信才刚送出去,人就来了,正可以喝上五弟的喜酒。”
段凌呆了呆,问:“是五弟要成亲么?”
“跟五弟自幼定亲的高家小姐,今年忽然患了重病,你五弟也是个死心眼的,说什么非君不娶,要成亲冲一冲喜。此事办得匆忙,前不久才给你送了信,还当你赶不及回来了。”
段凌这才明白来龙去脉。他早几日就下了山,没接到家里送来的信,难怪会虚惊一场了。
段凌将在茶馆里听到的事一说,他大哥也是惊讶:“这些说书人惯会胡说八道,没影子的事也能说得绘声绘色。不过你五弟都成亲了,你这做兄长的却还孑然一身,也难怪别人误会了。阿凌啊……”
眼见大哥要开始长篇大论,段凌忙道:“我先去拜见父亲!”
段凌的父亲五十来岁,因是习武之人,精神十分健旺,只是说了没两句,便也提到了成家立业的事,被段凌转开话题敷衍了过去。段凌晚上住在家中,见众人忙着操办喜事,倒也动了些心思。
他是必定要跟陆修文厮守一生的,总这么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还不如早些将人带回家来,也好定了名分。不过他想起跟陆修文争吵的事,心中又是烦扰,这一夜翻来覆去,竟是没怎么睡着。
段凌第二天起得甚早,因许久没回青州,便出门去逛了逛。路过昨日那家茶馆时,只见那说书人眉飞色舞,又在说武林盟主大战魔教教主的故事了。
段凌一笑而过。
他到处走走看看,不多时就到了中午,正打算转回家去,却见寒光一闪,一柄剑斜刺过来,直取他的心口。段凌身上未带兵刃,不过他一身本领实在了得,在这电光石火之间,身形往旁边一侧,将这致命的一剑避了开去。
对方一剑未中,立刻半途变招,唰唰唰又是连环三剑。
段凌这时已经看清来人是谁了,惊讶道:“修文?你怎么来了?”
陆修文嘿然冷笑,道:“我若不来,岂不是连段盟主成亲的事也不知道?瞧在我千里迢迢赶过来的份上,段盟主便请我喝一杯喜酒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