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子攸无处可去,又不愿离开,只好站在原地胡思乱想地打发时间。
“他说是我害尔朱荣受伤,可我明明什么也没做呀。我哪知道他们在设计埋伏呢,我可不是有意要添乱的……是了,就算我不去中郎城他也是有可能受伤的,打仗嘛,受点伤再正常不过了。”
帐内传出了一阵压抑的呻吟,元子攸心中一颤,轻轻扒开门帘向里张望,只见医官正在给尔朱荣处理伤口。几名士兵死死压住他的肩膀和双腿,尔朱荣扬着下巴,白皙的脖颈上喉结滚动,青筋暴起,整张脸都因为疼痛扭曲了。突然,他低叫一声抓住尔朱兆的胳膊,力道之大使后者不禁皱了下眉头。
“大哥,放松……”尔朱兆就由他这么抓着跪在原地,抬起另一只手抚摸了两下尔朱荣的鬓角,“忍着点,马上就好了。”
尔朱荣喘息了一阵之后费力地侧过头去,像是要看医官的动作。尔朱兆又伸手盖住他的双眼,用鼻尖和嘴唇轻蹭他汗湿的额头,低声道:“别看,马上就好了。”
元子攸放下门帘,转过身去不再看了,不知从哪里窜出来的一股子邪火烧得他心神不宁。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尔朱荣身上的每一滴血,每一声呻吟,甚至每一丝痛苦的神色都像是上好的催情物,但眼下并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
好不容易按压下心头的躁动,尔朱荣的伤也已处理完毕。尔朱兆送医官们出帐,见元子攸尚未离去也不惊讶。
“他伤得重不重?要过多久才能痊愈?”元子攸问。
“性命无恙,但伤及骨头,需得好好调理些时日。”尔朱兆道,“今天夜里再看看情况,若无大碍明日就送将军回府上休养,皇上不必担心。”
“元天穆说是朕拖累尔朱荣害他受伤,果真如此?”
“皇上不必当真,打仗总有胜败输赢,受点伤算不了什么。”尔朱兆踱了两步越过元子攸,背对着他道“只是将军带兵多年从未吃过亏,这次竟然受此重伤,将士们免不了惊慌。”
“他从没受过伤?”
“没有,这是第一次。”尔朱兆转过身来,目光沉沉地直射向元子攸,又像是透过元子攸看着什么别的东西,“臣以为,将军是不会受伤的。”
元子攸被这陌生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怵,隐约感到一股不可名状的压迫感。好在尔朱兆一语过后马上又恢复了平日里淡然温和的神态,叫来马匹牵至元子攸跟前道:“皇上离宫多日,想必有很多政事要处理,军中事务就不劳皇上费心了。”
元子攸不假思索地接过缰绳:“那尔朱荣就拜托你了,等他身子好些了我就去将军府看他。”
即便尔朱兆不赶他走,他也不愿意留在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