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满血复活的那天早晨,方羿便给了他当头一棒。
“今日王宫的中秋家宴,我们一同去。”
“啊?!”
安戈的脸皱成了包子, 他本来打算趁方羿入宫,他要跟踪江仲远,看这两人是否会在情意渐浓时卿卿我我的。毕竟他是这中间牵线搭桥的月老, 可要实时跟进,确保这对小鸳鸯的甜蜜程度。
“不是家宴嘛?你跟大王不沾亲带故的,为何要去?”
方羿理了理平整的衣领,对今日的玄色衣袍十分满意, 道:“我是容国唯一的异姓侯, 大王想着,已经请了其他三位侯爷,独独不叫我,会落人口舌。”
安戈若有所思地摸下巴,表示非常同意,“嗯!我也觉得有道理, 所以你尽快进宫, 别让大王担心了哈!”
说完便脚底抹油,一个健步就往外跑, 却被某人拎小鸡一样拎了回来。
“哎哟!”
方羿嫌恶地瞥了眼他松松垮垮的睡袍,道:“去换正装, 不然......本侯也不介意亲自帮你换。”
安戈在空中乱踢乱蹬的两条腿骤然停住,下意识捂紧胸前的大馒头,戒备地剜了方羿一眼:
“换什么换?你你你可是大侯爷,说话干事能不能注意点儿?”
“正因为我是侯爷,你是侯夫人,我们之间才不该有疏远的礼数,对么?”
“对你个头!礼数在你们嘴里一会儿一个样,又说吃饭不许说话,过会儿又说吃饭可以说话,没个准头!”
“是么......那你觉得‘周公之礼’,是个怎样的礼数呢?”
安戈活脱脱一愣,“周,周公之礼?”
方羿十分和善地提醒:“若本侯帮你换正装,指不定一个没忍住,与你轻解罗裳,品尝一番云雨滋味,今儿的中秋宴,便也可不去。”
安戈立即乖巧地一动不动,咽唾沫仿佛吞石头一般,“那什么,谁说不换了?我要自己换,放我下来!”
方羿这才惬意地收手,“本侯等你一炷香。”
安戈仍旧捂着大馒头,如临大敌道:“你先出去。”
方羿耸了耸肩,表示对他的身体无甚兴趣,干净利落地跨出房门,留某个小夜叉在屋内张牙舞爪地泄愤。
安戈最不喜穿的便是正装。因为容国的贵妇人服饰为了突出细腰如柳枝的美感,会将胸以下,臀以上都收得很紧,勒得他喘不过气,连饭也不能好好吃。
何况,他向来跟“王宫”这两字犯冲,在旁人眼中,那里是天子出入的金殿堂,在他那儿,便是火海刀山,修罗地狱。
“瞧你这样子,此行不像去王宫赴宴,倒是去法场赴死。”
马车行到宫门口,方羿似笑非笑着看他。
安戈心里仿佛扎了个带刺儿的毛团,动一下便浑身不舒坦,他砸了咂嘴,道:
“对那儿的印象不怎么好。”
在未国王宫,有一个整日找茬的未王后,在容国王宫,又有个手段狠毒的管瑶。好不容易见到个恍若天人的国师,都还是被安如意伤透了心的痴情汉。真是一朝被蛇咬,处处闻啼鸟。不管是哪儿的王宫,没别的,就是跟他犯冲。
车夫掀开帘子,恭敬着等候二人。
方羿并未着急,维持着端坐的姿态,道:“印象不好,是因为你每每都遇到不好之事。”
安戈不屑,“我有预感,这次跟之前差不了多少。”
“是么?”方羿眉梢一挑,又道,“本侯的预感,却与你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