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情颇有些发愁,定定看着赵杀,还在等他开解迷津:“王爷,阿情该怎么做?”
赵杀只好拿实话哄他:“这样极好,当真极好。”
阮情犹豫着点了点头,正要同赵杀辞别,回自己红花满墙的小院,忽听见赵杀问:“阿情,难得有几日闲暇,陪本官出去走走可好?”
阮情吃了一惊,旋而喜上眉梢,忙不迭答应下来。
他挽着赵杀的手,并肩出了门,双目流情,因为忙着看赵杀的缘故,一路都走得有些歪斜莽撞。
赵判官被他看得脸色微红,勉强挺直了背,祭出一身官威,压下四周觊觎目光。
渐渐便有鬼卒上前招呼,夸一声佳偶天成,郎才郎貌。
赵杀一一应了,脚下一步未停,携阮情在白骨阡陌中走过,穿过枉死司,绕开恶报司,左转索命司,立在了痴情司城口。那城口立着一座小庙,仅有半人来高、一臂来深,香案上一侧放着钱罐,另一侧供着沾了香火气的笔墨纸砚。
赵判官点了七日功德,掷在钱罐中,换了数张黄纸和些许丹砂、青雘、藤黄,嘴里道:“这里卖的文房器物,在十八层地府七十五司中最为灵验,本官常来此处采买。”
阮情虽是点了点头,却猜不出赵杀言下之意,绞尽脑汁想了想,突然眼中一亮,只觉这人风流蕴藉,善解风情,欢声揣测道:“王爷带阿情来这里,还新买了纸墨,是想替阿情画幅小像?”
赵判官听得一怔,忙道:“并非如此。”
阮情顿时眼眶泛红,想到这一路走来,赵判官种种温柔体贴之处,人才勉强振作精神,噙着笑再猜了一回:“那是想为你我画一道姻缘符……保佑我们两个恩恩爱爱,长长久久?”
赵判官却道:“阿情,自然不是了。”
阮情便垂了眼睫,有些闷闷不乐起来,心里想过许多龌龊念头,恨不得寻个良辰吉日,在书房里摊平画纸,一面抱着王爷云雨,一面求他执笔作画。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际,赵杀已经在小庙前席地而坐,拿唾液润湿袖中判官笔,化开颜色,在黄纸上一笔笔悉心勾勒起来。
阮情还未曾看他画过画,弯着腰,全神贯注地看赵杀涂抹,一双眸子亮如星子,一迭声地问:“王爷在画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