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吹寒?」他担心蓝吹寒是不是身体不适,半支起身体,靠近他低问。
「不能离开我……」他低低地说,「棠溪,你绝不能离开我……」
他低下头吻上了方棠溪的唇,方棠溪听到自己心底发出的一声叹息,认命地接受蓝吹寒的亲吻。但蓝吹寒此时的动作却极为小心翼翼,将他微肿的嘴唇上的血迹舔干了,再轻轻亲吻他裂开的唇角。
「棠溪……你等等我……」他声音低低地,彷佛哀求一般,「我一定能赶上你的,我……我待你好一千倍,一万倍,你等等我,好么?」
方棠溪勉强自己狠下心来,推开他的拥抱,转过头去看跳跃的篝火,轻声道:「我已经等了你二十年,如今梨花染鬓,而你却仍是海棠之容,我们在一起,必会让人看笑话。这又是何必?我虽然倾心于你,但却不想让你为难。等我回了塞外,便不会再来江南,今后各自珍重吧。」
他目光流转,嘴唇微肿,蓝吹寒彷佛被梦魇住了似的,手指颤抖着触碰那被咬破的唇:「棠溪,你到底我要怎样才肯答应我?我不想离开你,你绝不能这样离开我……棠溪……」
方棠溪从未见过他如此,拒绝的话无法再说出口,只觉得心绪一片混乱,蓝吹寒轻轻抱他在怀里。
心里不知是欢喜还是惆怅,抑或是彷佛面对幻景的迷茫,他知道蓝吹寒既然已经这么说,自己再也不能拒绝他,除非日后他自己反悔。
他长长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你如今灭了霹雳堂满门,若是再与我同行,必然会遭来仇家。我们惜花山庄庙小,却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若一定要在我身边,从今往后,你就只能以李蝶儿的容貌见于人前,否则我们便分开吧。」
「棠溪,你嘴上说得凶,其实在担心我的安危,让我暂时易容也是为我好,我又怎么会不听你的话?」蓝吹寒轻道,「不过你也不必担心。霹雳堂的人若是胆敢寻来,也不过多杀几个人罢了。」
方棠溪没想到蓝吹寒看出了自己心思,仍旧宜然不惧,不由气得咳嗽起来:「你……咳咳,你……」
蓝吹寒见他气恼郁闷,却已不再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立刻高兴起来。不由亲了亲他的面颊:「棠溪……棠溪……」他呼唤他的名字时,似乎已动了情欲,怀中抱着这具温暖的躯体,脑海中尽是方棠溪在他身下妖艳扭转呻吟的情景,但想到苏大夫之言,却是不敢稍动,只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
不知不觉,天色已亮,但对于蓝吹寒而言,却是又熬了一夜的酷刑,但这酷刑却是让他甘之如饴。
霹雳堂如今已是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基业,已在一声爆炸的巨响中,灰飞烟灭。
雷家这一代的家主老太夫人正是雷堂主的母亲,雷堂主多年专心于能伤人于无形的霹雳弹,武功早已放下,旁人知道霹雳堂的厉害,等闲也不敢来惹事。堂内上下自恃有火器护身,也无人在意防备。这一夜皓月居骤然来袭,一概人等皆无防范。只在半个多时辰之间,居然将鼎鼎大名的霹雳堂屠戮殆尽。
蓝吹寒当时满心仇恨,造下杀孽,却是毫无悔意。当晚皓月居的弟子就打扫了火场,不留一点蛛丝马迹。但从火场上却是没有雷凤章的尸首。
他知道是走漏了风声,让雷凤章逃脱了活口,他也并不在意。这一切的结果都是雷凤章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