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了躲在床柜边的付白。
床单褶皱证明人一开始是被安置在床上,大抵是挣扎的时候不慎跌落了下去。
付白被绳子绑得紧紧的,浑身通红,但是却像个死物一样倚在那边。
程锦明犹豫了一下,就快步走上前给他松绑,撕掉嘴巴上的胶带,低声说,“现在是什么情况。”
“别管我了,你现在快走。”付白声音冷淡,可是呼吸却是沉重的。
程锦明感觉到了异样,身体像是被迫躁动起来,皱皱眉说:“你被下了药。”
没有询问,是早就得出定论的陈述,他看着人侧脸高高肿起来的几个巴掌印,“谁打的,付伯父?这是他和我爸一起设计的?”
“问这些有什么用,我之于付家来说,不过是件用来交易的商品。”付白布着红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程锦明,就好像是经历了这么多,终于在这一次彻底绝望了。
“该死的。”他崩溃地哭着说,“你不想出事的话就赶紧走,程锦明,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你知道么……”
程锦明看了他一眼,立刻起身朝卧室门走,门把手拧了几下都没能拧动,看样子是从外面锁住了。
“程立段!你给我开门!”程锦明拳头砸着门,哪怕砸破了手也没有停,这几日来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宣泄爆发,他红着眼眶低吼道,“你用陈木来骗我!!程立段,你怎么能用陈木来骗我,你究竟还有没有心!!”
任凭他怎么吼都没人回,两个老头似乎铁了心了要让他俩把这桩事做成。
因为被下过药,Omega的信息素格外汹涌猛烈,寒兰的花香像沁了毒药一样淫靡,源源不断地从腺体处释放着令人窒息疯狂的浓度。
Alpha强大的自制力在一点一滴的时间下被缓慢而痛苦地消磨着,他伸手摸摸口袋,然而手机却就这么巧被落在了车上,简直愚蠢到所有挣扎都变成了一个笑话。
程锦明拼命让自己无视寒兰的味道,失笑道,“你说陈木如果看到这一幕,我是不是就再也解释不清了。”
一开始没有回复,许久,才有很小的声音压抑着喘息响起来。
“你很爱他?”
付白脸上淌满眼泪,药物作用下身体和意识的痛苦让他声音无力沙哑。
两个可怜可悲的人同时忍受着莫大的折磨,在这个紧锁的房间里拼命拉扯着最后一丝清明的理智。
“是啊,我很爱他。”程锦明颤抖的手捂上脸庞,这次比之于喜欢,他给出了最明确的告白。
山崖前的一幕幕又重现在眼前,他嘶喘着落泪,“我爱陈木,可我没有来得及告诉他,我应该跟他说的,我应该告诉他,我好爱他,可我为什么,为什么不说呢,陈木他到死,都不知道我爱他……”
程锦明弯下腰,心脏疼得快要喘不过来气,“你可以笑我,从始至终我都是这么的自私,他明明不爱我,我却还想让他知道我的爱,付白,我太坏了。”
“不,我想他会知道的。”付白闭上眼睛。“因为他是个很好很好的人。”
“我累了。程……程锦明。”付白抖着嘴唇笑笑,药效的加重让他连说话都变得困难,他睁开眼睛,望着不远处的桌子,忽然说,“是,是我输了,是我错了,你说得对,程锦明,我,我们……我们得为自己活着。”
话音未落,Omega便挣扎着爬起来,朝着桌子扑过去。
“你要干什么?”
“放手……放手!”付白无声哭道,“我让你放手!”
Omega的皮肤太烫,尤其靠近以后信息素的味道更是可怖,程锦明松手后退的瞬间把他手里的剪刀抢了过来。
“还给我,程,程锦明你还给我。”付白要去抢,却被一把推开,他无力地摔坐在地上,“我,我快要控制不住我自己了,现在的办法只有一个了。”
“是啊,只有这一个了。”程锦明垂眸,眼神阴郁,没有丝毫犹豫,下一秒钟,就在付白的尖叫声里把剪刀锋利的刃深深刺进了自己后颈腺体。
起码这样,他就不会被Alpha和Omega该死的生理上的羁绊所束缚了。
哪怕陈木没有死,哪怕陈木现在就站在他眼前,他也能够解释得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