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显先是一愣,反应过来程锦明口中的他指的是谁,才摇头说:“这几天我只顾着明哥你了,陈先生那边,我现在就派人过去……”
彭显边说边往外走,程锦明却在他就要走出门口的时候把他叫住。
“阿显,算了。”
纪畅说得没错,越在乎不就越证明了什么,这绝对不可以,他必须要让自己不在乎才行。
程锦明沉默了片刻,低声道,“并且以后都不用再盯着那边了。”
程锦明被纪畅接走的那时候,雨稀稀拉拉又下了几个小时,陈木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浴室清洗,浴室里有面小镜子,他脱衣服的时候闭着眼睛不敢去看,就算不看他也知道自己这副身体现在是什么样子。
挣扎的时候手腕被勒破了皮,身上也不忍直视,被热水一冲全身都疼,陈木咬着牙给自己浑身上下搓了个遍。
他做了好几次深呼吸,一手撑着墙,另一只手伸向背后,手指头忍不住哆嗦,硬是抖了两三次才鼓足勇气伸进屁股里,把属于另一个男人的东西一点一点地抠挖出来,留在他身体里的液体顺着大腿躺下来,陈木吸了吸鼻子,站在喷头底下让热水淋了自己好久,等他出来的时候,雨已经停了。
陈木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地上的碎片用笤帚簸箕扫进垃圾桶里,使劲擦了桌子,又换上新的床单被套,直到把身上所有的劲儿都用完了,他才昏昏沉沉躺倒在炕上。
他也发了烧。
好在人壮实,并且穷人实在没资格生病,也生不起病,只盖着被子闷睡了一天,强撑意识下来给自己煮了碗紫菜蛋花,喝完又躺被子里睡。
家里剩下的那点小手工是王二帮忙去城里卖的,卖了几天才卖完,统共几百块钱,陈木要分王二一半,王二死活没收他的。
东西卖完,陈木的病也好得差不多了,没吃药没挂水,愣是硬捱下来,好了以后也不打算再继续搞这个,他没王二的嘴皮子和活分劲儿,干不了摆摊的生意,挣钱还是得挣,每个月还要往天津寄钱。
那天程锦明施舍给他的钱他一分没动,不是他的钱他用着浑身都会难受。
思来想去还是打算去城里打工,工地不敢去了,自从知道那个什么禾呈建设,他不再敢去搬砖,不搬砖总有别的体力活,陈木没费多大劲儿,就在一家饭店找了个洗碗刷盘子的工作。
这家饭店位置不偏不倚,不在过于繁华的地方,但用餐的人也不少,只不过是些普通老百姓,像那种有钱的人是根本不会涉足这种地方的,这反而让陈木放足了心。
饭店的老板娘是个将近五十的女人,老家是江南的,丈夫是个地道的北京人,只是死得早,就给这女人留下个店面铺子和一套几十平的小房,倒也够她在北京城养老。
老板娘人生得小小一只,看着也比实际年龄要小,只有笑的时候眼尾的皱纹才更明显些,说话一股江南雨水里浸过的温润腔调,见到陈木高兴得很,“哎呀,小伙子生得结结实实,想必力气也不小吧?”
陈木忙点头说:“我干活仔细勤快,从来不偷懒的。”
“蛮好,蛮不错。”老板娘爽快,“你明天就来吧,现在是旺季,下馆子的人多得很呀,上一个洗碗工是个外地来打工的小姑娘,前阵子不干了,回老家相亲结婚去了,我们忙都忙死了,你来的话,一个能顶那丫头好几个。”
老板娘和陈木谈好价钱,末尾又想起什么,补充道:“哦对了,我给你加几百块,这几天上午不忙洗碗的时候帮着出来端端菜吧,下午本来不用你的,会有兼职的过来,但是这几天那个兼职的小孩请了假,你也要多忙些,就替这几天,等他来了就好了,还愿意吗?”
“这没啥,钱就不用加了,就是帮忙端几道菜,几百块太多了。”
“你这小伙子,憨得很呀,哪有人见着钱不要的。”老板娘被他逗笑了,“那我先不急着给你加,看你干得怎么样,如果真是好,该加还是要加的。”
老板娘说忙是真忙,丝毫没有骗陈木的。
陈木第二天就上了工,上午客人多的时候先帮忙端菜,等吃完几波便去后厨水池子前洗碗刷盘,中午晚上最忙的时候也两头跑闲不着,旁边人看着不就是端端菜盘刷刷碗,不怎么累的样子,但一天做下来身上的肌肉都是僵硬的,尤其是肩膀胳膊直发酸。
可是陈木不觉得有多累,他干得不亦乐乎,忙里忙外让自己停不下来。
这种饭店有人吃饭就得开张,逢年过节才有个大假,平日里一个月拢共有个四天调休,如果不休,这四天的工钱是双倍的。
陈木刚来第一个周就没休,周六一大早过来上班,刚换好工作服走到后厨,就听前堂热热闹闹的,像是谁来了,正打着招呼,把在前堂的那几个服务员女娃娃们逗得咯咯直笑。
“小姐姐们想我没有啊?我这几天忙着写论文,写得头都大了,今天总算松了口气,就赶紧跑过来了。”
“论文写完了吗?”
“没有,其实还差好多,导师太严苛了,我都改了两遍了。”
“那你还来干什么呀,还不赶紧回去写,净在这里嘻嘻哈哈。”
“我这不是想放松一下,顺便挣点零花钱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