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澈单手撑着池边的石台,手指无意识地轻点着,余光里,水渍在台面上留下深一号的痕迹。
他勾着唇移到一块干净的地方作画,唐忍被他的动作吸引,偏头看向近前的手指。
小糖人。
黎澈写下飘逸洒脱的三个字,他又沾了点水在下面画上一个糖果。
唐忍眸色深沉地追随着那圆润的指尖,不知道在想什么。
“腰上的伤没事儿吧?”黎澈停下动作,忽然想起他肋骨上的烫伤。
“没事,好得差不多了。”提起这个,唐忍不太敢看他,避开对视偷偷用右手摸上那个地方。
“过来我看看。”黎澈不放心,虽然过去了挺长时间,但烟头毕竟不干净,他冲着人招手,神色不容拒绝。
唐忍犹豫几秒,听话地凑过去,黎澈正好坐在他左侧,水质不清,什么也看不见。
右边肋骨忽然被扶住,唐忍肌肉一紧,黎澈将他向上抬了几分,待看清那道狰狞的伤口确实已经完全闭合只剩新肉时才算作罢。
黎澈手肘撑着石台,长臂伸过去将唐忍耳侧不听话的发丝拨顺归队,每每见到那几个圆形的伤,他的心都克制不住的刺痛。
“有时候真想把你藏起来。”低沉的声音收拢在不大的院子里,经木制回廊中转旋一周,字字敲击着唐忍的脑子。
他惊讶地望进黎澈的眸光,那双眼珠一错不错地定在自己身上,满满的,全是能腻死人的专注和沉迷,还凝着不可忽视的心疼。
上一刻还害羞闪躲的眉眼迅速下沉,沉出一道望不见底裂痕。
两人几乎头挨着头,唐忍看向黎澈红润的唇,看得黎澈头皮发麻,那眼神好似带着十足侵略性的狼,试探靠近的动作却小心翼翼像是个初出茅庐的奶狗,仿佛在确认猎物会不会跑,会不会怕。
捕猎新手轻轻触上猎物的弱点,又抬起深邃的眸子观察。
黎澈感觉自己要疯。
他能看出来,这个年纪不大的小朋友似乎在脑子里装着比自己更沉的执念,沉得这人总想遮掩,时刻收敛。
亲吻早已是习以为常的每日必备,只不过这次氛围不同,场景也格外不一样,处处都弥散着一触即燃的诡异火点。
上了年纪亲不过小年轻,黎澈不恼也不慌,从容地在分开后缓着遭不住的肺功能,他看着小朋友的侧颜,一股压制不住的冲动涌上脑子。
余光里的手指又在石台上写字,唐忍换着气看过去,只看了一个字就瞳仁紧缩。
弄。
他直勾勾地盯着那洁白的指尖在上面写画,心跳一声叠一声的震荡。
脏。
黎澈温柔地笑了笑,落笔结束最后一个字。
我。
唐忍脑中瞬间空白,这三个字像是什么高效漂白剂一般将他的全部思绪顷刻间扫荡一空,只剩下白花花的一片,什么也没有。
回过神时,好不容易从热吻中抽出机会的黎澈在他耳边说:“在温泉里不太好吧。”
好不好的,他思考不了。但本能驱动,力气见长的小糖人轻松地抱着人转移阵地,继续完成本能引领着的上一秒被打断的事。
清晨,一大束阳光劈头盖脸地照在黎澈身上,晃得他不得不睁开眼起身去拉窗帘。
昨晚有点出乎黎澈的意料,两个人对各自的定位似乎产生了冲突,不过小糖人也没有一战到底的意思,除了最后那一步,也算是突破出了新进展。不过人家到底还是年轻,疯起来黎澈甚至都有些被动。
黎澈重新轻手轻脚地躺回去,唐忍半睡半醒间一把将人揽进怀里,梦语呢喃地叫:“哥。”
可真是属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