仉南星拇指抹掉脸颊血迹,转过头,悲哀的笑了,没有针锋相对的争吵,声音很轻。
“我不争气?妈,在你眼里什么样才算争气。拿着仉家财产,将自己牢牢绑在那个位置上吗?”他反手拎出身后笔筒里的裁纸刀,干脆利落在小臂上豁出一道口子,鲜血炸开,迅速将剌破的白衬衣染红。
“南星!”
不等谭曜州上前,仉南星阴冷眼神呵退。他握着拳,将正簌簌流血的手臂举在瞪大眼睛呼哧喘息的仉夫人眼前,问:“看到了吗?”
“我会流血,红色的,我是个活着的人。”
“从小到大,我想像普通孩子那样,围在你的膝下承欢,我想在拿到奖状时候你给我一个笑脸,告诉我,宝贝真棒,可是呢?阮清芳,你眼里只有愤懑和幽怨,仉怀安负了你,可是你还有我啊,我们不看不听不问,离开这里,一起安安稳稳过自己的日子不好吗?”刚才捡在手里的照片被顺腕流下的血染污,留下蜿蜒血痕,他冷嗤一声递上去。“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家庭里?”
“仉怀安找情妇,你也把别的alha带回家,你们互相折磨,我成为争夺下的牺牲品,放浪,出轨,争吵……我亲眼看着我妈跟别的alha躺在床上……”
仉夫人蓦然瞪大眼睛,那一瞬间眼球好似要从眼眶中脱出,慌张扫过谭曜州,她万万没想到仉南星会当着外人面说这件事,事到如今,她率先想到的还是自己的脸面。
每个人都有双面性,严格要求别人同时又难以用同样规尺衡量自己,她恨仉南星放浪,却不允许对方提起同样的自己。恼羞成怒嘶吼。
“你这个疯子!”
“我是疯子,谁让我爸妈也疯呢?”仉南星讥诮笑说:“我拼尽全力克制,但还是摆脱不了你们的影响。你觉着我恶心,厌恶我?你拿我当疯子养大现在又问我为什么不正常?”
仉夫人恼羞成怒,可仉南星已然不受控制,她情绪发泄不出,猝然退后,跌坐在沙发,浑身开始痉挛,宽大黑裙下的躯体逐渐蜷缩成一团,开始打颤。
仉南星看着她发病,瞳孔乌黑冰冷空洞。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只能如此,适可而止压抑自己。
垂在身侧手指神经质抽了下,他压抑着吐出一口气,转身从办公桌抽屉里掏出一瓶药,倒出两粒,弯下腰,递到仉夫人面前,几步之间,克制又温柔。“把药吃了,我让司机接你回家。”
谭曜州看着他强颜欢笑,拿药的手连同肩膀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