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周其琛觉得面对面不得劲,又搂着郎峰的肩膀转了一百八十度,这次是把他按贴在墙壁上,手越过他的肩膀,顺着解开的扣子抚摸他胸膛。他下巴在郎峰的肩头亲密地放着,荷航的四道杠就在他眼前,亮得晃眼。

周其琛一向也是沉得住气的人,平常天王老子也降不住他,所以他都没想到自己今天会这么着急——如果上天准许,他想三秒就把郎峰的制服给扒掉。但是,这身衣服在他身上又那么好看。他黑色头发黑色眼睛,五官英俊挺拔,此刻闭着眼睛不出声的样子,实在是太迷人了。

可就在他把郎峰的所有扣子都解开的时候,对方突然出声制止了:“停,等一下。”

郎峰睁开眼睛,自己转过身来。

周其琛也松开了手,以为他是顾虑在方皓家,于是说:“这个是客卧。你要是介意的话……”他歪了歪头,提议道:“回我家?”一般他不会约在自己家,尤其是对对方不知根知底的。但是,对方是郎峰,他想都没想,就问出口了。

“不是。”郎峰说。

周其琛继续给他选择:“你住酒店?那去你那儿?”

郎峰还是摇摇头,又把扣子一个个扣回去。他衣衫不整,头发也有点凌乱,但仍然是认真的表情,努力解释道:“这样好像……就是,我不这样的。”

周其琛有点愕然,他明明也享受,却要忍着自己的欲望,不想上床,所以很直接地问他:“你信教吗,为什么那么多条条框框的。”

他话音刚落,眼睛顺着他脖子往下一扫,就看见郎峰颈间一个很细小的金色十字架项链,刚刚在解他扣子的过程中已经掉落在背心外面了。原来他真信。他一下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操……我不是……”

郎峰被他说得脸红,他只得解释说:“不是因为这个,要真是百分百原教旨主义,那我就该下地狱了吗不是。我就是,单纯觉得,互相了解会比较享受。”他说的一脸正义凛然。

周其琛和他的恋爱哲学,或者说性爱哲学从根本上就不一样,但是他也不想反驳他。他只觉得自己是酒精使然,实在是太冲动了。

他垂下了眼睛,也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喘息,收敛了锋芒,叹口气对郎峰说:“那好吧。”

郎峰张开嘴还想说点什么,可对于周其琛来说,眼前人的诱惑太大,他一秒钟也不想在屋子里面多待了,就先打开门走出去了。走出去的那一刹那,他只是跟方皓对上了眼睛,其他人都没往这边看。

凌晨两点一过,大家喝酒喝得又饿了,陈嘉予就说看看有什么吃的东西,站起来就往方皓的冰箱走过去。

“你别……”被人看冰箱的内容就好像被偷看了底裤似的,其实能看出好多生活习惯来,方皓挺不好意思的,赶紧走上前去阻止,可是已经晚了,陈嘉予打开了冰箱开始扫荡。

里面塞了好多的啤酒,应该是为今天的聚会准备的,吃的东西只有一些基本的蔬菜和大块的鸡胸肉,确实贫瘠。不过陈嘉予没说什么,倒是在冰箱底层发现了个好东西,他定睛一看,是一包鸡爪。

他把鸡爪拿出来,方皓想起来了,说:“哦,我妈快递到我家,说明天来做的。”

陈嘉予跟他商量:“跟阿姨说一声我们今天给吃了,成吗。”

方皓后知后觉地说:“哦,你要做啊。”

陈嘉予嗯了一声,然后划开了包装就开始收拾鸡爪,先给鸡爪洗净去指尖,然后拿出姜切片,冷水下锅,加入料酒和姜片煮开。

此时,大部分人已经散去了,周其琛出来的时候,正赶上一堆人看着陈嘉予在厨房闪转腾挪,看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可他此刻有点没心情吃饭,因为对他来说,真正的山珍海味早就在他眼前飘走了,就在十几分钟前方皓家的客卧。所以,他就申请先走一步。陈嘉予问他需不需要再等一下一起走,周其琛很有深意地笑说不用。

凌晨两点半的时候,十几个饥饿的灵魂吃上了可能是这辈子最奢侈的酒后小食,豉汁凤爪。

楚怡柔也喝得有点醉了,靠在郑晓旭的肩头说:“嘉哥太贤惠了,你要学习一下。”

方皓也饿了,一盘凤爪被扫荡而空。陈嘉予自己做的菜,可他一个也没吃,但是坐在沙发上看着方皓狼吞虎咽似的架势,倒是特别满足。

在周其琛走之后,郎峰不一会儿也从客卧出来了,跟着剩下的人吃了几个凤爪,然后也走了。他刚刚出来门的时候早就整理好了衣服,应该没有人发现他们两个有什么不对。

大家接连告辞,最后楚怡柔也被郑晓旭半抱半扶着走了,就剩陈嘉予和方皓。陈嘉予说自己在厨房造的一片自己要留下来收拾,倒也是名正言顺。

聒噪了一晚上的客厅,突然如掉针般安静,只剩下方皓收拾的瓶瓶罐罐碰撞声,还有陈嘉予冲碗的水流声。

方皓收了几个瓶子以后,觉得有点晕,他知道自己也喝得挺多了,就放弃了收拾,而是走到了厨房来。他也没敢走太近,而是在吧台旁边坐下了。

看他过来是想说话,陈嘉予便甩了甩手,转过身来撑着厨房的洗碗台,先开口了:“这个秋天,误打误撞认识了你,我觉得挺幸运的。”因为人多很热,他深蓝色的衬衫已经解开了两扣,在昏暗的灯光下眼神深邃。

他这话说的很直接,方皓反应了一下,又顿了几秒,目光从他眼睛上面移开了。他慢慢开口说:“咱俩能成朋友,还是挺好的朋友……我真的没想到。”

陈嘉予见他又搬出朋友的那一套,皱了下眉。他觉得方皓不知为何,对他有喜欢,但防备也很深。他想问明白,但是如果不把自己的情意表达清楚,这理由就是问不出来的。

所以,他只能试探性地问他:“是这样吗。”他语气很轻,意思也是,仅是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