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了半杯,沈宴看了看还站在身旁的席归渊,不知道他去哪里找到的葡萄糖,又是怎么加热的。
席归渊垂眼看着他,扫了一眼他捧在手中的玻璃杯,目光又落在他此刻苍白无血色的脸上,半蹲下平视着他:“这不苦,指挥长是要喂吗。”
沈宴想他又拿吃药的事嘲笑自己,抬手便将剩下的半杯咕咚咕咚喝掉了。
校长已经在远处站了一会了,确认他俩聊得差不多了便走上前来,对他俩露出笑容:“辛苦两位了,没想到席上将会亲自来,如果不是军机所及时出动,还不知道情况会怎么样。”
说着忧愁的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赫利乌斯从没出过这么大的信息素事故,希望孩子们都没事,不要留下什么后遗症。”说着他眼神往沈宴身上扫了一眼,尽管只是下意识的一眼,但以沈宴的敏锐度还是感觉到了。
沈宴抿了抿唇,便听见身旁席归渊冷冷道:“和沈宴无关,他的信息素我了解。”
校长一愣,目光在他俩之间扫过,看他俩并肩而战,虽然只是如此普通常见的场景,如同每一个共事的同事与同学,但大不相同的是两人间微妙的磁场,尤其席归渊,如同守着自己的领地一般,气息笼罩在沈宴身上。
校长打了个哈哈:“自然自然,指挥长是Omega,是来为赫利乌斯讲课的,Omega突发热潮怎么看也不会和指挥长有关。”
他话虽这样说,但三人都心知肚明,沈宴要接受调查。
如今人类已经很少被疾病影响,在大步向前踏进的进程中,人才是被看做生命工程一样重要的东西,如果谁能随意让大批量的人失控,甚至有极大后遗症的可能,这个人毋庸置疑是移动的病源。
无论是谁引起的,帝国都必须进行彻底的排查和管控。
沈宴深吸了一口气,握紧了手中玻璃杯,回眸向花萼楼看去,医疗队还在里面对Omega进行治疗,各个医院都住进了Alpha,为了确保Omega不受信息素干扰,医疗人员在联系开辟Omega专用医院,同时将花萼楼做成了暂时医疗点。
“我进去看看吧。”沈宴抛下两人走入花萼楼,进入教室,里面的教学软垫已经全部靠墙铺开,Omega们坐在软垫上,背靠着墙壁,脸上或深或浅的泛着粉色。
西里亚坐在另一个角落,他脚边散落着两支用过的针剂,沈宴看了一眼颜色,一支是Alpha抑制剂一支是Omega抑制剂。
冯若在他怀里,蜷缩着紧紧抓着他的外袍,紧闭着双眼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昏迷了。
他手臂穿过少年腋下,一手拢住他双腿,抱的姿势很熟练,是一个很适合躺在他怀中入睡的姿势。
沈宴走过去半蹲下,探了探冯若侧颈的脉搏:“还算稳定。”
西里亚看向沈宴:“用的是特效加强针,他一直在我身边,应该不会留下后遗症,只是他的信息素有些奇怪,爆发得太突然了。”
“的确,军机所会就此事成立调查组的。”
西里亚垂眼看了冯若一眼,有些怜悯:“这个调查组会由谁负责?”
“不知道,但不会是我。”
如果他是负责人,对冯若而言会是一件好事,可惜他不是。
后续的一切被收拾得很快,两个小时之内所有人都先后入住了医院,包括冯若,他被安排在了帝都医院的最顶层,那里与世隔绝,平时不会有人入住,就连电梯也要往下走一层之后才会有。
沈宴在他隔壁病房,已经抽过了试验所需的血,手臂从披散的制服外套边沿探出,柔软的衬衣袖被挽起一直到臂弯,露出了手臂内侧最脆弱的一块肌肤,那处的皮肤很薄,淡青色血管痕迹清晰,修长的手指压着无菌止血片,压了七八秒才松开,将卷起的衣袖放了下来,遮住了那一段白皙手臂。
顾清贺和西里亚还有席归渊都在旁边看着,他们各自占据了一个位置,顾清贺坐在窗边的休息椅上,西里亚站在床位,席归渊则就在沈宴的对面,三人看似和谐又互不干扰的共居一室。
医生抽了血,看这满屋子的大人物,温声嘱咐了几句话,又让护士送了一大盘清洗干净的樱桃进来,说樱桃维C和铁含量都很高,吃点补血。
医生前脚出去,守在门口的调查组便进来了,他们才从冯若的病房出来,冯若刚醒来没一会,还迷迷糊糊的,听见自己要被禁足,要观察,要检测,神情惶恐无措得有些可怜,不过他们并不会心软,如果看见Omega柔弱可怜的表情就会心软的话,他们就不该做这份工作。
进入沈宴的房间,他们的神情稍微软化了一点,看着坐在床沿的沈宴。
病床铺着雪白的床单,沈宴的刚抽过血的手放在上面,感觉比床单还白,指尖脆弱剔透。
为首的人打趣了一声:“指挥长,您这次可算引起轰动了。”
他话音落下,沈宴没有看他,反倒是受到了三道警告的眼神,温柔如西里亚,也在用眼神告诉他,别放肆。
顾清贺的压迫感不用说,席归渊那个眼神,是真正来自上级的死亡凝视。
他马上改口:“开个玩笑,我这瞎说,检测结果还没出来关您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