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显得苍白,他把自己抱紧,像小时候爸妈争执时那样。他明明什么也没说,不哭也不闹,秦天却看得揪心,怕他像碎雪一样,化在画室的地板上。
“小逸,画画吧。”
他说着,强硬地把画笔塞到余逸手里。
“不要把难过闷在心里,画出来吧,画出来你会好受很多。”
余逸的手指动了动,黯淡的眼睛重新有了神光。他想起小时候,他第一次感受到世界的美好,就是在一支画笔之下。那天他的心理医生温柔地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了郊外。他不动也不说话,只是静静站着。没多久,医生朝他招手:“小逸,要画画么?”
医生支起了画家,握住他的小手,拿画笔蘸上颜料,一笔画出了春天。
“画吧,小逸。”
秦天温柔的声音响起。
余逸低头,在他托起的调色盘上蘸了一抹绿色,轻轻落在白纸上。
一个浓绿的印子,在白纸上拖了一条长长的,淡色的尾巴。
这些年,他的画技提高了很多,他的心也变得坚定。
他不是为父母而生,也不是为魏连霄而生。
他是余逸。
他,要为自己而活。
那天,余逸在画室呆到了晚上八点半,秦天没有打扰他,任他沉浸在绘画的世界里。
突然,一道刺耳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魏连霄。
余逸很少有朋友,他一天都接不到几个电话,会在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的,只有魏连霄。
他定定看着手机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等它跳累了,才终于划动绿色的按键,接通了电话。
“喂,小逸,你在哪里?”
余逸说:“我在画室。”
他很久没跟魏连霄说过这两个字眼儿了,但他不说魏连霄也能猜到,他一样会生气。
果然,电话那头传出沉沉的呼气声。
但是今晚的魏连霄情绪控制力见涨,他按捺住怒意,换上一副仿佛询问的口吻:“今晚能陪陪我么?好累啊,我想见你。”还是藏着颐指气使的傲慢。
他在示弱。
但就在昨夜,他才梗着脖子告诉他,他不想被他看到他脆弱的样子。
真是矛盾啊。
余逸忍不住歪歪头,回想大学时的魏连霄也是这样反复无常么?
可他竟然想不起来了。
“小逸?”
男人又喊了他一声。
余逸回神:“好。”
“我来接你。”魏连霄温柔的时候,是真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