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煦,抬起头,嗯?”
迟晏的语调微扬,唤回应煦的注意力。
迟晏已经准备好棉签,不容他拒绝。
“那你要快一点,仰头仰久了脖子好痛。”
应煦全然没觉得自己这句话像是控诉,只有对待亲近的人才会用的类似撒娇的语气。
迟晏却被他取悦,低低笑了一声。
“好。”
脸上的伤处理好,迟晏又看向应煦锁骨处的伤。
应煦注意到他的视线,连忙表示:“锁骨这里我自己来就好了!”
迟晏并不赞同:“仰头太久会酸,低头太久也一样难受,何况要去找自己的锁骨?我帮你。”
应煦连忙摆手:“不用不用,谢谢迟先生,我可以——我可以用手机照着!”
对啊,他可以用手机照着,锁骨上的伤好解决,脸上的伤不也一样?
倒是麻烦迟先生了。
应煦歉疚地看了迟晏一眼,却发现迟晏神色间似乎有几分意兴阑珊。
又或许,可以解读为遗憾。
迟晏帮应煦拿手机,看他毛毛躁躁给自己的锁骨涂上碘伏,抹好药膏,然后把棉签一丢,高高兴兴:“好了!”他跟迟晏说了一声,去服务台归还药品。
病房重新变得安静。
迟晏静坐在病床上,眼眸幽深。
他是不是对小朋友太关注了?
应煦很快去而复返,他还惦念着,觉得自己没给迟先生帮什么忙,反而让迟先生照顾他。迟晏听他这么一说,正好顺势按铃,让护士搬来一张陪床:“你今晚住这,回报我的机会还多着呢。”
应煦于是想尽办法为迟晏服务,在病房里忙来忙去,像只揪着自己尾巴转圈圈的小猫。
迟晏看着他忙乎,一会儿扫地,一会儿丢垃圾,但是他的私人物品应煦一概没碰,还挺有分寸感。正想着,应煦端着一盆热水出来了:“迟先生,洗脸!”
迟晏没有拒绝,他倾身在床畔洗脸,嘴角噙着莫名的笑意。
应煦看他发笑,有些奇怪:“怎么了?迟先生。”
迟晏还是笑着,一如初见,却让应煦听见冰面破裂的声音,看到春暖花开:“没什么,我只是觉得……第一次在床上洗脸,还挺新奇。”
洗完脸,迟晏开始洗手。
应煦百无聊赖,就在一旁看着,他这才注意到迟晏长了一双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长,指骨分明,就连手指上的薄茧都长得恰到好处。他不禁艳羡,因为他一直有个遗憾,就是他的手长得不好,手掌不宽,手指也细细短短……
“在看什么?”
梦寐以求的好看的手在眼前晃了晃,应煦恨不得把它一把抱住,据为己有。
但他不能,他只能发出来自肺腑的感慨:“迟先生,你的手长得真好。”
迟晏微愕,他小时候常听人夸他长得可爱,聪敏有文艺细胞,执掌迟家以后听得比较多的是夸他有钱有势,眼光独到,唯独没听人夸过他的手。
他感觉应煦的目光还在他指尖流连,是那样真诚。
“你手长得这么好看,篮球一定打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