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女演员调整好表情,出现在男人面前。她一反之前的骄纵自傲,神色格外柔顺:“迟总……咳,堂哥,您怎么来了?”
男人似乎轻笑了一声:“来看你。”
女演员:“……”
“我给你带来几件御寒的衣服,看来没有带错,看你冷得,手指都哆嗦了。”
谢谢,一半是冷的,还有一半是吓的。
一句「谢谢」说得言不由衷,男人也不生气,反而鼓励她:“演得不错,继续加油。”
他语气温和,听在女演员的耳朵里却觉得古怪得很。她选择以退为进,不让男人再对她发起心灵的攻击。
于是大着胆子说:“堂哥事务繁忙,还跑来看我,我实在惭愧。谢谢堂哥的关心,您看现在天色已经晚了,您……”赶紧回家吧!
不料话没说话,副导演匆匆赶来:“唉哟,迟总,您看迟小姐真关心您。现在天黑得快,天气预报又说今晚有雪,您看要不要留宿一宿?我给你安排了住处,是这边农户的房子,比较简陋,但还算干净,希望您不嫌弃。”
男人看着女演员的表情一点一点变臭。吵着闹着要当演员,却连最基本的掩饰情绪也不会。他低呵了一声,乐见她的失望:“那就辛苦你了。”
等男人简单安置好,就接到他堂叔的电话。
“迟晏啊,听说你今天去看韵婷了?”
男人——或许应该直呼他的名字——迟晏于是把先前说给迟韵婷的那套说辞又拿来用。
那头沉默片刻,才说:“你做堂哥的这么关心她,我真为她高兴。别的什么也不说,周末来我们家一趟吧,让你堂婶给你做一桌好菜,感谢你对韵婷的照顾。”
迟晏坐在床上接听电话,一只手在膝盖上轻轻点着:“堂叔不必客气,都是亲戚,各尽情分罢了。我们的会面也不必等到周末,明天下午三点,我有时间,我们公司见。”
“笃笃笃。”
一阵敲门声响起。
迟晏也没什么要说的了:“堂叔,我还有事,明天见。”
挂断电话,他起身开门。
一个冻红的鼻子撞进他的眼帘,不是助理,是应煦。
“先生您好。”
他看起来有些惭愧。
迟晏凝视着他,没有说话。
应煦于是主动说明来意:“很抱歉这个时间打扰您……我先前搭您的便车,有东西落在您车上了,方便让我去取一下么?”
这话说出来,应煦自己都觉得很不好意思,不由低下头去看自己的脚尖。自从家里出事以后,他习惯了事事要强,不麻烦别人。但那东西花了他好几百块,就这么丢了,他实在肉疼。想到这位先生很好说话,他心里不免升起一丝希望,贸贸然就敲响了门。
男人却没立刻回应,气氛沉寂。应煦低着头都能感觉他的视线落在自己头顶的发旋上。
被沉默攫住心脏,他的希冀渐渐冷却,也渐渐反应过来自己的冒失。声音压得低低的,藏着几分哑意:“我不该打扰您的,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如果您看到了,直接扔掉就好。”
他说着,想走。
迟晏却先他一步说出了那个字眼。
“走吧。”
应煦下意识抬眸,看到男人从衣帽架上拎起大衣,套在自己身上。他修长的手指扣在衣领处,呈现出一种禁欲的美感。
“走,我跟你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