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的心脏做过手术吗?”季成晏不可置信的问。

在他的印象里,宁韫一直都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大学时宁韫去食堂就餐,也总是会错开人流的高峰期,等别人都走了,他再过去,然后找个安静的位置坐着,尽管那些流言蜚语四处都传遍了,可也鲜少看见宁韫和别人争辩。

后来还有人说,宁韫那态度就是默认了,倘若真的是假话,那早该为自己澄清了。

当时就连他也在纳闷,为何宁韫总是安安静静的,极少表现出太多情绪。

医生道,“嗯,这次还好送过来的及时,病人脱离了危险,不过病人低血糖也挺严重的,以后要注意饮食,是平时工作太忙了吗?”

“……也许吧。”季成晏情绪复杂的回应。

他的目光看向了躺在病床上的苍白面孔,以前他总觉得男人对任何人都保持着距离,就像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自己与众人隔开,平时也一个人独来独往,连话也不多,原来是因为害怕受到伤害么?

医生又交代了几句,然后就出去了,吊瓶里的透明液体沿着输液管流入到男人的体内,不久前过来输液的护士还调侃,说最喜欢这种一眼就能看清血管的手臂了。

季成晏静默了半响,不久前看见宁韫躺在冰冷地面的模样,他都差点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他坐得近了些,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到了男人清瘦的脸颊。

忽得他神情一怔,他来得太急了并未注意到,这时他才发现,宁韫脖颈后侧方不显眼的地方,有些青紫色的淤痕。

倘若是以前,恐怕他不会多想,可结合起之前看见的脚踝上的掐痕,以及宁韫并非独居,都不由得让他思索得更多。

这些……都是宁韫的另一半弄上去的吗?

病床上的男人眼睫轻轻颤动,季成晏将手指收了回来。

宁韫做了一场梦,额间散乱的头发被汗水濡湿,他仿佛又回到了松山上,那时少年和他一起站在观景台,看天上的繁星,看人间的璀璨,少年朝他伸出了手,他该是感觉到欣喜的,可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少年却是猛得推了他一把。

身体骤得失重,不断的往下坠落,耳畔却还是少年同他说的那些话。

“我们看过同样的景,是不是等于,我们认识很久了?”

“等我毕业后,你要是还想守着书店,我就每天过来看你,要是你想做别的,就来我的公司,这样我们还能一起上下班。”

“难道你就不能是我的家人吗?”

……

他还能等到毕业,还能成为少年的家人么……

原本他还尚存一丝理智,只当是少年一时头热,可后来他遇见了歹徒,被人强行喂了药,向来思想保守的他,总以为发生了关系便是产生了不可抗拒的羁绊,如此强烈的罪恶感,也让他无法再镇定自若的将这当成一场意外。

他年长于少年,总以为是自己亏欠的对方。

尽管背负着被道德指责的压迫,可最起码,他们的感情是真挚的,他也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对他不断示好,想将他规划到未来里的少年。

他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他只是茫然的没有了归途。

“宁韫!”有人在着急的唤着他的名字。

“医生,他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耳边传来了各种混乱的交谈声,只是于他而言恍如虚空。

失坠的灵魂好似突然被扯回到了躯壳里,宁韫的意识变得恍惚,他只感觉到心口传来细密的钝痛,而后费力的掀开沉重的眼皮,感觉到久违的光,让他不适的微阖起眼眸。

病床旁的男子终于松了口气,神色担忧道,“学长,你还好吗?”

宁韫循着声音缓慢的挪动目光,过了几秒,才想起季成晏的公文包落在了他家,他原本是去星城大学给季成晏送公文包的,然后再请对方吃饭。

他嗓音沙哑的开口,“成晏,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突然晕倒了,我将你送来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