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航警惕地看着他。瞧这样子也不像是走错了家门,更不会是入户盗窃未遂,总不会是……
这不会是季思年他爸吧?
谢航一只脚都迈了进去,想到这里又退出去,可那男人已经下了楼,连背影都看不见了。
那他为什么不进来?
“谢航?”季思年露了个头。
“来了。”谢航把门带上,立在门口,“要换鞋吗?一脚泥。”
季思年拄着拐靠在玄关处,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随你,不换就临走的时候拖个地。”
他盯着谢航换完鞋,才说:“我还以为你就站门口,递完东西就走呢。”
“哎,还真是。”谢航刚刚一直惦记着楼道里那个人,才反应过来这事儿,笑声闷在嗓子里,“家里没有人吗?你怎么了,没精打采的。”
“都出门了。”季思年已经把拐杖用得灵活自如,撑着走到沙发旁边,“没睡好觉,昨儿晚上报名截止了,一直在想报哪个学校。”
谢航把纪念册放在茶几上:“那天教练不是说你报的安城大学吗?”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又不能只报这一个。”季思年仰天叹口气,“按我那个排名算,进去也是擦边进,要是考不进,第二志愿也太难报了。”
他之前耽误了太多时间,几乎没怎么认真研究志愿,原本还挺自信,准备把全国Top都报一遍,结果昨天晚上越细想越没底,一会儿觉得专业填少了,一会儿觉得学校报少了,最后又开始纠结第二志愿和第三志愿要不要换位置:“我靠,我不会滑档吧。”
“不会。”谢航笑着说。
茶几里面压了几张老照片,看样子是季思年他爸妈年轻时候的合照。他妈妈笑得很漂亮,站在花丛里,留着齐肩的短发,谢航没来得及细看,就听到卧室门响了两声。
“你……”谢航愣是没说出话来,半天才问,“屋里有人?”
季思年也是一愣:“哎靠,给忘了。锄头!”
卧室的门又刺啦刺啦地响。
“有只狗。”季思年从沙发上爬起来,爬一半就笑得直不起腰,“我怕你这狗鼻子遇见真狗受不了,把它关屋里了,我以为你送个东西就走呢。你怕狗吗?”
“不怕。”谢航看着他笑自己也想笑,他走到卧室门口,“开门吗?”
季思年说:“开吧,是小狗,刚三个月。”
谢航刚把门推开一条缝,一只小小的金毛就跑了出来,也不叫,摇着尾巴围着他的腿转了好几圈,眼珠亮亮地看着他。
“这狗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谢航蹲下来,伸手揉了揉它头上的毛。
季思年趴在沙发扶手上,似笑非笑地说:“在宜家见过吧,它跟宜家那只玩偶小狗长得一模一样。”
谢航乐得停不下来。
锄头老老实实让谢航摸了一会儿,原地转两圈看到季思年趴在沙发上,立刻跑了过去,蹭了蹭他垂下来的手。
季思年伸出一只手指逗狗:“它怎么不对着你叫啊,平时牵出去拉都拉不住,一个没注意就扑人家身上了。”
“你妈妈养的狗吗?”谢航问。
季思年在沙发上滚了半圈,脸埋在靠枕里,声音闷闷道:“嗯,刚养的,她说我出去上大学了她不适应。我问她会不会养,她说都能养活我,还养不活狗吗。”
谢航感觉他今天已经笑完了一年的份额。
没多久雨停下来,他便准备走,免得一会儿没话可聊两个人都尴尬。季思年依旧赖在沙发上,对着天花板说:“这次都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下次一定。”
“不用送了。”谢航笑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