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抒庭戴着那副无框眼镜,几分高高在上的禁欲气,经提醒后没有了刻意做出的温柔,看起来更顺眼,用眼神示意简迟坐到面前的椅子,吐出两个熟悉的字:“过来。”
这让简迟有些后悔昨天多说的话,看沈抒庭装模作样明明也很有意思,至少比体验他的本性更有意思。
“你先说有什么事情,我再决定过不过去。”
沈抒庭把面前的笔记本转过去,推向前方,“以后每天下午你都要来我办公室一个小时,不用急着拒绝,你的各科老师都没有意见,现在可以过来了吗?”
简迟被说得哑口无言,“你怎么能……滥用私权?”想了很久才憋出这四个字。
“这不是滥用私权,”沈抒庭,“这是合理运用我的权力。”
说不过沈抒庭,简迟憋着一口气只能过去,坐下才发现沈抒庭笔记本屏幕上的内容居然是教科书,对上沈抒庭镜片后的双眼,见他挑起唇,笑得没有温度,简迟问:“这是……”
“这是投其所好。”
简迟:“……”
世界上应该没有人会像沈抒庭这样追人。
不得不说,讲题的沈抒庭比平常的样子正经不少,至少不会说一些讨骂的话,何况那句‘投其所好’没有说错,简迟的成绩虽然很不错,但要超越那些从小接受贵族教育的精英来说依然差一截。沈抒庭各方面都很一言难尽,唯有脑子格外好,好得让简迟有点心塞。
“错了三题。”
批改完简迟交上去的教育成果,沈抒庭盖上笔盖,直起脊背看向等待一个小时赶快过去的简迟,镜片盖住了眼底的暗芒,“过来,我给你讲解。”
目前为止沈抒庭的行为都在正常范围内,简迟犹豫几秒便绕过办公桌走了过去,就像是小学时等待班主任一对一指导的小学生一样,顺着卷子上的红叉看过去,身体被沈抒庭一把带入了怀里,坐在腿上,简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没有反应过来,沈抒庭严厉的声音就响起:“我刚才给你讲解过类似的题型,怎么会做错?”
简迟张了张唇,差点咬到舌头,“沈抒庭,你……”现在又是哪一套?
他没有及时回答上来,沈抒庭一掌拍在他的臀部,冷声说:“你叫我什么?”
简迟眼前空白了几秒,紧接着从脖子烧到了脸,不敢相信沈抒庭竟然打了他的屁股,一句‘你’字重复了好几遍才说出完整的话:“你有病?”
“我以为你喜欢这样,”沈抒庭说,“你说的,温柔不适合我,所以我粗暴一点,你不喜欢吗?”
要是现在还看不出沈抒庭眼里报复的意味,简迟只能是傻子。
小心眼的男人。
简迟最后被迫坐在沈抒庭腿上听他讲解完了三道错题,时不时忍受耳边几乎擦过的呼吸和唇,期间还不能直呼沈抒庭的名字,必须叫老师。这个平时听来再正常不过的称呼放在当下有一股情色感,简迟叫不出来口,于是又被打了屁股,用最低的声音挤出来了一句‘沈老师’,沈抒庭才收手。
明明学到了解题思路,简迟却感觉他亏得不得了,说是痛苦并快乐也不对,应该是憋屈但受益匪浅。等到模拟考那一天,简迟拿到试卷先是扫了一眼题目,很多都是沈抒庭提前给他划过重点的题型,看到时首先想到沈抒庭变态的恶趣味,而后就是清晰的解题过程。简迟都不知道该先骂沈抒庭,还是该感谢沈抒庭。
考完最后一门科目,闻川在教室门口等他。考试时间分布零散,并不是全校统一考同一门科目,圣斯顿是选课制,所以有些学生结束得早,有些学生可能等到最后一批才考完,闻川的选科占优势,提前结束了所有考试。
“感觉怎么样?”
接过闻川递过的矿泉水,简迟润了润嗓子长舒一口气,“还可以,你结束得真早,写题时间都够吗?”圣斯顿的考试时间相比普通高中很充沛,但与之相对应的是数量多到夸张的考卷。
闻川等待简迟喝下几口后把瓶子还了回来,没有急着拧上盖,走在简迟身边:“会做的都做了,考完就不要去想他,安心等结果。”
简迟知道,闻川口中的‘会做’代表的不仅仅是会,而且拥有百分之百的正确率。最开始他们一起在学习小组,闻川还时不时还有问题和他讨论,后来渐渐就发展为了张扬和邵航拿书向他们两人求助。
当然,邵航从来不会去问闻川,估计是过不了面子那一关。不过有一次简迟不在,张扬后来告诉他当时邵航解不出题只能黑着脸把书扔到闻川面前,闻川无视,两人一来一回呛了很久闻川才写下答案,没有解题过程,光溜溜的一个答案,邵航当即认为闻川是在侮辱他,两个人又吵了一阵,不过说是邵航单方面的呛人更正确。
张扬描述这个画面的时候忍不住笑,“他们俩就像小学生斗嘴,后来邵航还硬要我给他写出解题过程,你说学渣何苦为难学渣呢?”
简迟听到他的形容,也不由得笑了一下。
很难想象,当初邵航和闻川还一度在泳池边打得你死我活,不过那个时候邵航的嘴太利,得理不饶人,闻川看上去冷淡,实际上打起人来完全不要命,曾经被简迟贴上‘危险分子’标签的两个人,现在能为一道数学题吵来吵去,并且都没有再动手。
算得上是一种进步。
“简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