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在河笑笑,“那行,我也给你直播一回。”
说起直播,于洲好久都没直播了,事儿一件推着一件,他根本就没有歇停的时候,请假的公告挂了一次又一次,于洲都不敢打开直播软件。
注意到于洲的表情,陆在河问:“怎么了?想什么呢?”
于洲:我在想直播的事
于洲:你刚刚提醒我了
于洲的表情说不上轻松,他继续打字。
于洲:等我回去的时候再直播,会不会都没人看了……
消息一条一条地蹦出来,陆在河放下手上的东西。
“怎么会这么想?”陆在河说:“喜欢看你直播的人会等你的。”
于洲并没有被这话安慰到多少,脸上还是忧虑。
“你的死忠粉还在这儿呢,别怕。”
陆在河拍了拍胸脯明示自己死忠粉的名头,只是他手上全是水,一掌拍在胸膛,灰绒面儿的围裙上就留下了一个鲜明的巴掌印。
他低头看了看胸口,于洲也注意到,没憋住笑了出来。
陆在河把水擦干,指尖冲镜头弹了一下,压着声说:“不许笑了。”
虽然于国文的遗体已经被火化,但习俗不能少,还是要停灵守夜,于洲作为唯一的儿子,守夜是肯定免不了的,直到于国文骨灰盒入土,于洲才在太阳将升的时间睡了一会儿。
叶敏当天人不舒服,叫嚷着肚子疼,被送去了诊所,中午就有人议论说她肯定犯了什么忌讳。
于洲不信这个,当天去看了叶敏的情况就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得准备回去了。
他走的时候跟杨振勇请了一周的假,回来才发现要忙的事儿不多,家里有于庆耀还有叶敏操持,加上于洲不能说话的毛病,也注定不能在其中周转什么,他只是作为于国文的儿子必须在场罢了。
叶敏晚上被接回家养胎,于庆耀拉着于洲和叶敏说了一通,明明幼时交集不深的人,在于国文死后又像是亲密起来,于庆耀往于洲的背包里塞了满满一袋土特产,嘱咐他不要忘了回家。
晚间等叶敏睡下了,于庆耀又让于洲别马上走,多留两天,得知于洲买了车票后,于庆耀才作罢。
只是晚间于洲模模糊糊感觉有人进屋,他睡觉不沉,很容易被吵醒,听到动静朦胧睁开眼,发现真有人在他屋里,他吓得爬起来开了灯,灯一亮,才注意到来人是于庆耀。
于庆耀手里拿了一叠卷起来的百元钞,正往于洲的包里塞,灯一开,他整个人定住,不敢动了。
于洲拢着衣服翻身下床,于庆耀拉开包就将钱放进去,于洲连忙阻止他,被于庆耀重重地拍了下胳膊打开。
“给你的你就拿着。”于庆耀压低声音,不敢张扬。
很多客人第二天没走都歇在屋里,外面都是人。
“国文呐他从小就浑,长大了也没当个好人,我知道你这些年不容易,也累,”于庆耀把包放在椅子上,说:“多的我给不了你什么,我年纪也大了,你在外边闯荡得花不少钱吧?这钱你拿着,礼金不能全让敏子一个人拿了。遖颩”
于洲瞪大眼睛,拽着于庆耀的胳膊没松手,想把钱从包里拿出去。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经了一回,于庆耀心是铁做的都忍不住关照关照成人的孙子,“你小时候我和你奶没怎么照顾过你,知道你心里有气,以前那些日子苦过了,在外边别想着以后就不回来了,逢年过节还是回来看看,我和你奶也见不着你几回了。”
于庆耀这话一说,于洲的泪顺着脸颊就滚了下去,不停地奔流,他歪了歪头,用肩膀去擦,于庆耀带着老茧的手替他抹了一把,“你一个人在外面打拼,好好的,身体一定要保重,知道吗?”
于洲埋着头,一直没动,良久后才点了点。
这钱到了于洲手里,就再也还不回去了,于庆耀惹急了就发火,还动真格打人,于洲不敢真逆他的意,怕老爷子情绪激动气出个好歹,于洲还了三次没敢再提钱的事。
第二天一早于洲就走,于庆耀送于洲去坐车,一个不善言辞,一个说不出话,两人沉默地送行又沉默地别离。
于洲在车上数了数那叠钱,于庆耀给他塞了足足三千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