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远抬起头,扯了扯嘴角:
“警察同志,是不是搞错了?”
警察拧了拧眉,不高兴被人质疑,可也理解:
“您自己确认一下。”
舒远的脚仿佛被灌了重铅,他缓缓往前挪,屏住呼吸轻轻的掀开了白布。
只一眼舒远的呼吸就彻底乱了,台子上是早就没有了声息的余文。
他伸出手抚了一下余文的脸,触碰到冰冷的肌肤后舒远嘶吼了一声奔溃而又隐忍的哭了起来。
“余文......我是哥,我来接你了你醒醒,我们回家去啊......”
男人的泣不成声,悲怆的声音让见多了黑暗的警察们都为之动容,稍微年轻一些的女警别过头去抹了一把泪。
饶是舒远再怎么喊,台上的余文都一动不动,舒远跪在台子边,怎么都接受不了事实。
这好像一场梦,明明早上还好好的,背着书包朝着自己挥手告别,不过十几个小时之间喘着热气的弟弟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
警察从身边拿过一个书包递给舒远,道:
“这是死者身上的遗物,你检查一下。”
舒远不为所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才拿过书包坐在地上缓缓地拉开了拉链。
书包被水泡得湿漉漉的,舒远感觉寒气从手上直冲心脏与浑身上下每一节关节骨,又冷又疼。
舒远毫不在意,一眼就看见书包里放得整整齐齐的试卷。
他颤着手拿了出来,试卷上的字迹都被浸去了大半,但是上面的分数还是能看出一些。
舒远看着卷子上的红分,哭声从喉间崩了出来,几秒后他再也控制不住抱着卷子失声痛哭。
不知道过了多久,舒远的眼睛已经哭肿了,被警察从地上扶了起来。
“我弟弟是怎么......”舒远闭上眼睛不肯把那个字说出来。
警察明白:
“溺水身亡。”
舒远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因为哭过而赤红着,这句话刺激到了他。
他揪着警察的衣服,喊道:
“溺水?!!学校离海边有整整三十公里,从学校到家不过几公里,他乖不会乱跑,怎么会溺水!!!”
他声音沙哑破碎,此时听上去竟有些渗人。
警察拉下他的手:
“这位家属,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是孩子有时候调皮会去那么远并非不可能,我们查了附近的监控,没有找到可疑之处。”
一通解释警察就拉着舒远签字然后草草结案。
舒远正在浑浊中,察觉到不对劲可也没有心思往深处想。
他打电话给蒋秀芝,蒋秀芝赶到看到的时候当场就晕了过去。
舒远六神无主,打电话给陆赢川时对方却关了机,死活打不通。
他深吸一口气,不再仰仗陆赢川,拖着身子一脸麻木的把余文后事带到殡仪馆,给他换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