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你只是被学习折磨得比较……憔悴。”我立刻否认,“听完就去吃中饭吧,我想吃蒸蛋。”
“好。”他点头,递给我其中一只耳机。我们一人一边,线不够长,所以只能挨在一起坐,他右耳戴,我左耳戴,手肘贴手肘。没有人说话,只有笔尖听到问题以后勾画选项的声音。
二十分钟听完,我再翻出答案,魏丞禹拿着红笔闷头核对,过了会把笔扔回了卷子上:“不学了。”
我凑过去看,发现他二十个空居然错了七个,之前几次做最多也就错三四个。
“越往上越难,期中和一模全部都卡在年级四十上下徘徊。”魏丞禹看着窗外出神,“英语语文都不好,数学和物理最后的大题又只有偶尔才能做出来……”
他把教辅书合上,说:“好烦,再怎么学也考不过别人,人的天赋是不是有上限的啊,这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当然不是……”我说,但人确实应该是有极限的。
我看他一筹莫展的样子,有些不知所措。很想像他安慰我那样,抱一抱他说些好听励志的,我也常臆想他能再抱抱我,但好朋友之间不会做这种事情。
最后我拍拍他的腿做拙劣的安慰:“不会,你就是今天状态不好,每个人学习都会有低谷期的,捱过去就好了,量变引起质变。”
“而且四十几名一本不一定够得到,本地的二本肯定可以考。”我友善地补充说明。
“二本不够啊,我也想考一本……”他顺势把我的手塞到他的卫衣口袋里,说,“我真的在努力学习,大部分时候觉得自己尽力了。”
他松松握着我的手没有放。在棉质布料做出的小空间里,我们像情侣一样在隐秘地牵手。
我的手发软,想抽出来又舍不得,脸也跟着升温,忍不住在心里抱怨他为什么总做这种小动作。
我没有看他,说:“那就一起考,我们一起努力呗。”
“嗯,明天去报道了。”他说,“最后一个学期。”
吃饭的时候魏丞禹终于勉强恢复了些元气,我如愿以偿吃到蒸蛋,刷着手机上的动态,看到妈妈更新了一条微博。点开,发现是给妹妹庆祝百日宴的照片。
一共九张图,点开看到遍是粉色的装饰,精美的场地,气球与鲜花,配上符合主题的可爱点心。最中间的那张照片是妈妈抱着妹妹,爸爸搂着妈妈腰的合影,旁边两张则是妈妈和一些我不认识的人的合照。
配文是:“我们100天啦~要让你做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公主。[爱心]”
我把手机屏幕按熄又亮起,点开给魏丞禹看:“我妹妹百日啦。”妹妹终于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圆滚滚的,乖顺地趴在妈妈身上。她应该想不到有那么多人为她庆祝百日。
魏丞禹多看了两眼评价:“啊,这么大了,挺可爱的。百日宴吗?好豪华。”
“嗯。”我把手机放回衣兜。不知道我百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偶尔也会有点羡慕。
开学以后,教室后排的黑板报贴上了倒计时牌,在周一的升旗仪式上做了百日誓师大会。
作息也有了变化,原本只需要七点半到校,现在提早半个小时,每天都有默写和小练习。除了周五,每天上完课都衔接一门科目的考试,这下一整条年级都是同一时间放学了。
刚开学的两月还是很冷,天也黑得早。我走在路上手臂夹着英语词汇考纲,魏丞禹走在我旁边,一手拽着我围巾的尾巴捂自己的手:“mental,精神的,心理的。”
我懒得打开考纲,手藏在口袋里直接说:“persuade。”
他先拼一遍,再答:“说服,劝说。”
一路说到家门口,他终于放过我的围巾,接回自己的考纲手册:“今天的正确率太惊人了。”
我回答:“说明按照记忆曲线背单词有用。”
之前魏丞禹反映,自己明明已经背了几学期的考纲,仍然做阅读理解时看见许多单词非常眼熟,但反应不出意思。为解决他的困难,本人专门在网上习得记忆曲线背单词法传授与他,效果令人欣慰。
魏丞禹点头:“今天回家再按照顺序复习下面的list,我觉得再过个两遍也就差不多了。”
我站在阶梯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冲他摆手:“拜拜,加油,坚持就是胜利。”
第一次月考成绩张榜。自从高三以后,因为每个人选的一门加课不同,四门总分的参考价值比较小,年级组会以语数英的总分和四门的总分都进行排名,理科和文科的前十名还会张贴红榜在走廊上。
虽然每次都张贴,但基本都是那几个人。理科前三永远是王雪滨,李丹和童铭,文科第一永远是何月彤。顺带一提,每次在文科红榜的屁股可以看到本人的二字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