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虞长暮肯定要疯了。
眼皮越来越重,简丛躺在地上甚至感觉不到青石板的冷硬和冰凉,他只是单纯强撑着最后一口气想再看虞长暮一眼,告诉他人被捅一刀应该死不了。
但当时已经彻底乱套,虞长暮飞快把他从地上托起来,薄唇一张一合不断地说着什么,简丛却一个字也听不清,耳朵上像是被装了□□。
他自以为出声蠕动的嘴唇落进虞长暮眼里,也只是几不可察抖动了两下。
再后来,简丛记得自己半梦半醒睡了很长一段时间。
这段时间里他有时看见简维民的脸,有时看见虞长暮的脸,有时又会看见荷韵怡,耳边传来医用仪器滴滴的动静。
简丛大胆猜测自己多半还没死,只是一刀也不至于死,简维民肯定会让医生拼尽全力抢救。
比如命保住了送一套房;术后护理不留疤送一套市中心的房;不仅不留疤还能完全康复、没有任何后遗症,就给医生直接升级成简氏集团的至尊VIP,享受一切顶级待遇……
这种荒唐事简维民最擅长了。
还有虞长暮。
简丛想不出虞长暮会奖励人家医生什么,但总之他知道自己绝不会因为瘦成纸片的柯逸然那一刀,轻而易举挂掉。
他还做了梦,梦见虞长暮没日没夜地守着他,当着简维民和无数媒体的面掉眼泪,情真意切就像是古时候皇帝驾崩,即将要为皇帝陪葬的妃子。
奈何老天实在不公,虞长暮哪怕哭起来也比一般人帅。
所以那时场面一度极大地满足了简丛莫名其妙的虚荣心,让他恨不得当场就要从床上跳起来,发微博昭告全世界:他的男人就是最帅的,没有之一。
以及毫不夸张地说,简丛觉得自己是被疼醒的。
场景跟所有影视剧里演的一样,病人冷不丁醒来永远在半夜,房间里冷冷清清,并且床边一定会趴着个通宵达旦、守到最后终于不小心睡着的人。
只等病人一动,他们立刻醒。
虞长暮猛地抬起头望过来的脸色果然憔悴枯槁,胡子拉碴,头发乱糟糟的,半点比不上梦里哭起来帅。
简丛睁开眼望向他的第一句,就是问虞长暮怎么这么丑:“我是睡了一个礼拜吗,胡子长成这样都不刮……”
但他的嗓音并不像他想象中洪亮,而是夹杂着虚脱的沙哑。
虞长暮本以为简丛醒了又是自己在做梦,但醒过神一听清简丛嘴里不着四六的话,一捂额头便被气笑,满腔的复杂心绪消失于一旦。
简丛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腰上顿顿直疼,看虞长暮自顾自在光线灰蓝的病房里笑,简直莫名其妙:“……说你丑还美上了,别是脑子坏掉了,柯逸然也照你脑袋上来了一下?”
恋人苏醒,原本该是温馨动人的时刻。
梦里的简丛是不会这么晦气的,所以现在在他面前睁开的一定是真的。
虞长暮情难自已扬起嘴角好半晌才敛下眸中的笑,伸手抹了两把脸按向简丛床头的呼叫铃道:“你睡了29个小时。”
简丛:“?”
简丛觉得不可思议,他居然只睡了一天,连第二天都没到!
外面值夜班的护士一接到铃响,着急忙慌便从护士站跑过来,不承想推开病房门听见的却是他们的VVVIP正在追问虞长暮why。
“Why啊,我被捅了一刀欸,怎么可能只睡一天就醒了?”简丛一脸的不愿意接受现实。
虞长暮把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亮给他看:“本来也就只会睡一两天。”
简丛:“那你在媒体面前哭了没?”
虞长暮再次被气笑,好整以暇抱起胳膊:“又不是要死了,没多严重,哭也有点太过了。”
简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