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远大前程 豆荚张 1981 字 2022-08-26

之后好几天,迟雪没再出现,与他的对话框渐渐落到后面。他也极少发朋友圈,时间久了,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已经删掉我。

某种温热甚至沸腾的东西,由于他不再出现而缓缓沉寂下去。小半个月过去后,我基本确定他不会再来了。

至于原因,我想不是我该多问的。

他这次归来——如果称得上“归来”的话——就像一场潮汐,来时汹涌,退去干净,只在沙滩上留下茫茫寂寥。

但兴许是因为手边的麻烦太令人焦头烂额,我都没有心情好好整理这段日子。

他不出现,我就不再想关于他的事,偶尔脑子闪现出什么,也让它转瞬消逝。

四月下旬,郑老板那边倒是主动联系了我。

没有带来什么希望,只是就之前谈好又告吹的投资合作向我道歉,解释说是因为突然在另一地段租到合适的独栋小楼,资金有限,只好忍痛放弃春风不醉。

我早已经接受这个结果,能听到他亲口道歉已经算一种宽慰,并没有任何责怨和不快,彼此谈话气氛友好。

话到兴起处,他近乎推心置腹地给了我几句劝言。

“小老弟,你听我的,你那么做真的不行。你就算实在不想纳入餐饮,至少也要把品牌认认真真做起来。我看那个明星去过你们店里之后你们名气大了很多,快抓紧做品牌吧,多办点活动,请人来做讲座、分享、签售……反正怎么能折腾响就怎么来,我也不舍得看你这么漂亮一家店关门啊!”

说到后面,他的语气是真急切起来。有心无心,一听就知道。

我一下子对他的爽约由衷释然:“好,我一定会带这家店活下去的,郑老板得空常来看看。”

“一定一定。”

挂掉电话,我伏在兰亭的窗前往外望,不由长叹一口气。

如今迟雪效应已经过去,店里又恢复往昔的冷清。这种冷清在过去很好忍受,可经历过一次那样的繁华热闹之后它就变得面目可憎,叫人焦虑发愁。

发呆半晌,心里乱,脑中思绪也难理清。宋蔚然近来忙着和朋友办一个联合画展,眼下出去了,我没人能交流商量。

无奈,只好拿起相机出门,打算在摄影中寻求平静。

第9章 是他最真实的模样

不知不觉,我又来到孤绪路。

这些年,我为这附近许多犄角旮旯拍过照片。用照相机观察和用眼睛看,得到的是两种非常不同的感受。

后者像吃惯了的、妈妈做的菜,前者则是再也吃不到了的、妈妈做的菜。因为再吃不到,所以在面对它的时候更贪婪。

我那些关于孤绪路的摄影作品,在网上经常得到的评论是“有故事感”、“怀念”、“让人有流泪的冲动”……

我得承认,看这些留言时我内心总是惆怅不已。

除了拍照和每年四月一日对向美芳的悼念,我从不表达对这里的感情。我觉得它们放在心里是温柔的愁肠百结,说出来就未免矫情俗气了。

今天天气有些阴,难以找到合适的自然光影条件,我溜达了几条小巷也没拍到什么东西,反而迎来一场典型的阳城初夏雷雨。

雨来得又急又猛,我就近钻进一家杂货店躲避。

这家店是孤绪路主街上为数不多的老店。店老板叫什么不知道,街坊一直喊他华哥。

他好像一直都不会老,小时候看他是个三四十岁的大叔,现在看上去还是。

他拿一台复古游戏机在打俄罗斯方块,见我进来,抬眼一瞥又垂下视线:“来包烟咯?”

雷雨再来去匆匆,也得有些时间。我这么干占人家地方也不好,便随手指了一包,借华哥的火点燃一根。

“好久没见了,最近忙啊?”他冲我闲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