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安浩对两个弟子的教育挺严格的,虽然两个弟子都出身农家,但是琴棋书画这些读书人必备的技能他都要他们掌握,他还亲自下场教他们,不求精通,只要和别人交谈时不露怯就足以。
盒子里是一幅裱好了的画,画上的人正是白婷,这是黎明德学会画人物之后画的第一幅画,虽然技巧上略微有些生疏,但是人物很传神,看得出来用了心思在里面。
所以画完了之后,他就去找裱画的师傅把这幅画裱了起来,打算作为成亲之前的礼物送给白婷。
黎老太没有打开看盒子里边是什么东西,孙子要送给孙媳妇的东西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情趣,她一个老婆子可懒得操心这些:“你们俩都快要成亲了,你自己去把礼物送给她呗。”
想当初,黎明春和白晨定亲了没多久两人就偷偷私下见面,后来的几年里,白晨每次从他师傅那边回来都会先找黎明春,怎么大孙子就没有这点头脑呢。
黎明德摇头,他的性子本就比较沉稳,跟着章老先生读书之后更是恪守礼节,觉得婚前最好不要私下见面,因为他认为这样容易显得对未婚妻不那么尊重。
对于不开窍的大孙子,黎老太摇了摇头不再说他,这么多年了他都是这个性格,估计也改不了了,好在白婷这个闺女是善解人意的,应该不会介意吧。
然后就是去府城读书一事,黎老太有些心理准备,听黎明德说
这边黎明德和黎老太商量,另一边白志文和白姚氏也在说他和黎明瑾的亲事。
到了这时候,白志文才知道他娘在过年前已经把这件事同黎家人,准确来说是瑾哥儿的娘说过了,只是那时候担心儿子的院试受到影响,白姚氏没有告诉他。
白志文的脸色一下就变得紧张了起来,他立马回忆自己过年到现在的举动有没有越矩的地方。
白姚氏暗中感叹了一句儿大不中留,舍不得儿子纠结还是告诉他:“我看你黎三婶没什么意见,应该是等考中了秀才就可以去他们家提亲,所以不用担心那么多,赶紧想一想去提亲的时候怎么说吧。”
白志文闻言好像更加紧张,大姑娘上轿头一回,他提亲也一样,到时候要做什么、说什么?
“行了,别这么早就瞎紧张。你想去提亲得等人黎明德把亲事办了之后。”看着做其他的事都沉稳显得游刃有余的儿子因为自己的亲事紧张,白姚氏忍不住有点儿心酸。
母子连心,白志文感觉到了他娘的情绪,努力将自己的紧张感压下来:“娘,你……我一定会好好读书,让您以后过上好日子。”
让不习惯于说甜言蜜语的白志文说出这句话,已经挺难得的了,白姚氏那点心酸很快压下来,她认真地看向儿子:“娘不图过你的好日子,只希望以后你能够顺顺利利,成亲后和瑾哥儿好好过日子,争取让娘早点抱上孙子、孙女或者孙哥儿。”
说到成亲之后白志文脸上又微微发热,他有些不自在地清了下嗓子,赶紧换了个话题:“娘,我和明德师兄接下来应该会去府城官学,你和弟弟在家,要不然也养只狗看家护院?”
“嗯,怎么要去府城了?”白姚氏有些奇怪,他们俩在县城跟着章老先生做学问不是挺好的吗,怎么又要去府城官学了。
现在白志文已经考中了秀才,老师也要离开,和老师有关的事情就没必要再瞒着家里人了。
白志文把章安浩的来历、给他们两个弟子留下的小产业、对他们的要求和他们两目前的水平大致同他娘说了一下。
白姚氏不是真正的乡下妇人,她娘家爹和嫁的相公都是读书人,对考科举还有官场上的事比大多数女人都了解,听了儿子的话之后她惊讶得不行。
户部尚书是什么样的人物,放在以前她完全想都不敢想,这样的人物居然会待在昌平县教了她儿子六年?
曾经,白姚氏对白志文的期待只是比他爹更进一步的考中举人,在知道了儿子的老师是这样厉害的人物,也知道了儿子的水准之后,她的野心一下就膨胀了起来——儿子一定能够考中进士!
这些认知让白姚氏忽略了询问章安浩留下来给两弟子做路费的小产业是什么,她晕乎乎地回到了她的房间,需要一个人静一静!
白姚氏惊讶的是章安浩曾经的官职,黎老太那边从黎明德口中得知他老师给他们师兄弟两人留下这么多银子后,惊讶的是这笔钱。
毕竟在黎老太的认知中,仅有什么知县、知州、知府、总督一类的官,连同知、通判这些官职她都没听过。
所以知道孙子的老师来自京城后,黎老太只一个劲感叹对方来头不小,并不清楚具体来头有多大。
在黎老太的看来,这一千多两银子更让她心惊胆战、惴惴不安,十两、二十两银子收了也就收了,上千两银子她见都没有见过,有点难以想象。
分家之后,黎老太除了管着分家之时归他们老两口和大儿子一家的家业,以及分家之后几个儿子、儿媳妇的孝顺之外,基本没有再过问几个儿子的家产。
她这些年努力攒下来了有上百两银子,以为自己手上的钱已经很多了。
想了又想,黎老太对大孙子说:“明德,你爹娘现在做生意能挣钱,你老师给的银子咱们不能用。”
“你说成亲后要去府城的官学读书,你爹娘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三百两银子,虽然没法在府城买一个宅子,但是已经足够你们小两口在府城几年读书、租房和其他花销了。”
“谁家的银子都不是大风刮来的,你老师留给你们的银子不少,要不然等你去到京城赶考之后想办法还给他吧,你们老师对你们这么好,钱不收但是一定要记住他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