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韩乐年的心情再如何复杂,等他录取通知书到手,而楚路的转学手续也在徐老师的帮助下办好,他也不可能再反悔了。
然而等到搬到新家的半个月后,本该在学校军训的韩乐年拖了一个血人回来,还是大大出乎楚路的意料之外。
楚路怀疑地看向韩乐年,怀疑这孩子是不是捡人捡上瘾了。
这是个和韩乐年差不多大的少年,他身上的伤口可比那次送医院的韩乐年重得多。
深色的衣服一大半都被血浸透,凝固成干涸的血痂,又不断有新的血液从伤口处往外淌,滴滴答答的落在地板上。不多一会儿,就把这个出租屋弄成了一副凶案现场的模样。而且看韩乐年这着急忙慌的态度,这一路上的痕迹绝对没有多加掩饰。
总之,这人要是治疗不及时死在这里,同处一室的楚路和韩乐年大概是第一怀疑对象,当然按照年纪看,前者顶多算是个协同。
到底救人要紧,韩乐年显然没想这么多,一进门就连声喊着楚路来帮忙。
因为韩家情况的特殊性,家里的医疗箱是常备,外伤处理更是驾轻就熟。
虽然这是第一次帮别人处理伤口,但是韩乐年早就在自己身上练出来了,止血按压的动作格外熟练,但是对伤口进行紧急处理之后,他却没有急着给人包扎。
在两人的视线中,这人腰腹侧的那道贯穿伤口上盘旋着浓重的黑气。
昏迷少年的愈合能力显然不同于常人,韩乐年帮忙止血了这段功夫,对方身上的小伤口都已经结痂,但是腰腹侧的这道伤口却被黑气抑制着迟迟不能愈合,仍旧在往外渗着血。
也就是感觉到了这种情况,楚路才没催着韩乐年把人送医院,毕竟不管怎么看,对方的主要问题都不在外伤上。
韩乐年无意识的看向楚路。
他对那些鬼怪的了解大部分都来源于自家弟弟,这会儿更是下意识的觉得楚路有解决办法。
韩乐年以往受伤的时候也沾染过这些东西,只不过往往过不了几分钟、最多也就个把小时它就自己散了,因此,他从来没有特别在意过。这会儿突然遇到这种状况,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处理。
楚路:“……”
虽然他还没有想起来这到底是哪个世界,但是却也明白,这情况明显是韩乐年不对啊。
但现在也不是追究谁对谁错的时候。
楚路打量着伤口上盘旋的黑气,心底隐隐生出些感觉来,这东西……他大概确实知道怎么处理。
他试探性地将自己的手覆在对方的伤口上方。
孩童稚嫩的手和狰狞的伤口呈现鲜明的对比,而伤口周围那些盘旋不散的怨气,却像是遇到主人一样突然驯服下去,然后被牵引着进入孩童体内。
韩乐年脸色大变,一把拽住楚路的手、把他扯开。
剩余的怨气骤然失去了方向,无头苍蝇似的横冲直撞,本在昏迷的少年也抑不住地闷哼一声,额上见汗、脸色似乎又惨白了几分。
韩乐年这会儿却没工夫关心那陌生人的情况,他把楚路拉起来翻来覆去地检查。
他是愿意对同样能看见那些东西的“同类”伸出援手,这才会毫不犹豫地把人带回来,但是如果波及到他弟弟,那完全是两码事儿了。
韩乐年又抓着楚路来来回回检查了好几遍,没看出什么不对来,却仍旧不放心,“路路,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楚路刚才稍微怔愣了一下,这会儿慢半拍反应过来,摇头:“我没事。”
应该说这是这具身体的天赋,只要控制吸收的怨气在一定的程度内,他就能自我消化、甚至将部分转化为灵力。
但如果超过了……
……
…………
眼看着韩乐年有把伤员扔在地下不管的意思,楚路也没再顺着这个思绪深想下去。
救人救一半算什么?
要真把人放着不管搁到这里,大概过不了几天就得被警察敲门。
眼看着楚路还要往那人身边凑,韩乐年非常警惕地拦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