婢女面面相觑,连忙退下去。
浴房空旷,好像有人在念书,声音悦耳清脆,缓缓传到他耳朵里:“白药性寒,不适女子。黄喉润肺,可于秋食。《千金方》有治头疾之术,《百草图》时常谨记于心……”
明明这里空无一人。
沈渊庭心里一股烦躁,一脚踹翻浴桶,热水哗啦啦撒出来。
他扯下衣服,简单擦洗,倒在榻上。
恍惚又有人,穿纱衣,圆圆的,带着狡猾气儿的一双眼睛,扎着一股长辫子,低着头给他上药。药上了,她嘟着唇瓣吹了吹,笑眯眯的模样:“侯爷上了药,很快就能好。”
后来,又是她笑着说,从此两清,谁也不欠谁。
假的,都是假的,没一个东西是真的。
沈渊庭将那玉枕挥在地上,觉得不够出气儿,又挥手摔碎了盏白玉兰雕。殿里一片狼藉。
窗台上摆着一盆紫色叶子的植物,沈渊庭不知道那是什么,只知道是傅宝仪种出来的。她捧着那盆花,跟捧着个宝贝似的,天天浇水,除虫。
对一盆花都这么上心。
沈渊庭三两步走到窗台前,撩开珠帘,举起花盆来就要摔在地上。
动作顿了顿。
一开始,她就没有过真心。
他终是没有把那盆花摔在地上。
看了看,放在了窗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