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嗯了声:“知道了。下去吧。”
自古以来,红颜祸水,愈是美艳的妇人,愈会蛊惑人心。沈珩年纪小,少不经事,不会分辨。当初表哥战死沙场,曾含憾托孤,对他说,以后定要替沈珩寻个良善人家的姑娘,安安稳稳度过余生。
良善?那傅家的小姐,就差把狐媚勾人二字写在脸上了。前脚刚与外男私会,后脚又来挑拨他的表侄儿,实非良人。若是以后有朝一日与珩儿成了婚,他不会神魂颠倒,为色所迷才奇怪。
在家里的傅宝仪,完全不知道,自己已经被编排成了话本子里的狐狸精了。今儿个是除夕,家里人都在守岁,穿新衣,戴绒帽,围着火炉烤一烤,祛除身上的晦气。
傅宝仪虽然没有把草药取回来,却意外得到了一枚熊掌。她拿熊掌去药铺里换了钱,药铺老板啧啧称奇:“这品相,薄厚,真是上品!十年之内也未见过!这位姐儿,是怎么寻到的?”
傅宝仪含含糊糊的推辞过去了,得到了一笔不菲的金银。
她想,救人也没有白救。
对家里就说是运气大,捡到了这么只熊掌,好在家里人并没有起疑心。
除夕夜,又下雪了,下的很大,鹅毛一般,扑朔飞舞,不久庭院与街道都白了。柒姐儿年纪小,玩了好久的雪,守夜时眼皮子只打架,绿芝便把柒姐儿抱走睡去了。
第二天,天蒙蒙亮,傅宝仪就被摇晃醒,还没有彻底清醒,嘴里就被塞进来一瓣香橘,傅夫人念念叨叨:“送福来了,送福来了。”
宝仪扭头一看,宝柒也是,懵懵的坐在床榻上,嘴里塞着一瓣橘子,傻傻盯着她。
两姐妹穿新衣,都是红色的。这一天,所有未出阁的女眷都穿红。祭祖,用饭,串亲,忙活了一整天。等到晚上,人们就能撒丫子去玩——长街上的花灯,已经一点一点亮起来了,成了地上的银河。
这是唯一一天,未出阁女子不用带兜帽,赤着脸上街的夜晚。
宝柒兴高采烈,左手拿着根烟花,右手牵着宝仪,蹦蹦跳跳跑在人群里。
人来人往,摩肩接踵。所有人都是笑着的。
傅宝仪生的美,是含在蚌壳里的一颗珍珠,垂眸颔首时引人侧目。她极其不喜人们的目光,便停在了卖面具的摊位前,买了两个莲花金丝面具,自己戴一个,妹妹戴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