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渊被吞噬了，不是一只，而是几十只妖邪。

薛启星愣住了。

那些妖邪在分吃掉旌渊之后，就开始互相残杀，就像是阳蛊一样，较弱的妖邪被较强的妖邪吃掉，然后更强的再将剩下的吃掉。

最后，密林里满是腥臭的味道，妖邪残肢遍地，黑得发紫的鲜血在地上满溢，简直是人间炼狱。

薛启星看着密林里剩下的那只妖邪，它身上已经满是伤痕，但是他最后还是强撑着将另一只妖邪的头颅咬下，成为了场上唯一的幸存者。这只妖邪将其他妖邪的身体吞吃入腹，吸收了它们的修为。

渐渐地，那只妖邪像是有了人类的意识，它扒拉开了一只只剩下骨架的妖邪，从它的身下捡起了一个东西，那是一柄剑，是旌渊的剑。

薛启星这才明白，那最后的一只妖邪，已经继承了旌渊的意识，或者说，旌渊战胜了妖邪的意识，他占据了妖邪的身体。

看着那只妖邪，缓缓化作旌渊的姿态。

薛启星悲痛地闭上眼睛，迅速离开了妖邪密林，他不忍再看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

没有薛启星的存在，旌渊的故事，只会变得更加悲惨。

妖邪吞噬了他的肉身，旌渊的意志与妖邪相抵挡，才勉强占据上峰，但是妖邪嗜血本性无法改变，旌渊蹲在地上，极为痛苦地嚎叫，一声比一声凄惨，像是野兽狂吠，又像是在为了自己而哀鸣泣啼。

等到月色暗淡，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旌渊已经没有了力气，他浑身是血，躺在满身血污的密林，他现在只是稍微有了点意识，颤抖的四肢还很难操控，就这样旌渊趴在地上，一步步爬回了万剑门后山的茅草屋。

一天一夜，没有人发现旌渊的失踪，也没有人会关注旌渊是不是已经成功完成了除妖历练。

自始至终，旌渊一直是孤身一人。

薛启星在茅草屋外，看着瘦小的旌渊拖着疲惫的身躯，为自己整理脏污，过去有他的照顾，从未让小旌渊这么狼狈过，薛启星特别想要过去为他擦擦脏兮兮的脸，然后给他一个拥抱，但是理智告诉他，不能这样做。

旌渊向长老上交了已经燃尽的符纸灰烬，证明他已经通过了除妖历练，对于为什么那位师兄不愿意带着自己去历练这件事，旌渊一句话都没有提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