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安静的杜夫人此刻才幽幽的说:“这可……若是四娘子不是明家血脉,那我自然也不敢再聘她,就作罢吧。”
石姨娘背上汗淋淋,不知道是庆幸还是害怕,这门亲事太好不过,外头是大宋首屈一指的高门,内有夫婿疼爱,里子面子都有,谁不想要这婚事?万幸四娘子还能定下这婚事,因而不管不顾大喊:“四娘子是元丰三年生得!她是老爷血脉!”
明三老爷同情的瞧着自己大哥,当初石姨娘进门时还说是乐女,并没有做过妓子,如今看来也是骗人我的。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倚门卖笑的玩意儿,失去了自己贵为当朝郡主的发妻,可真是……
明老安人沉声道:“老夫人,我这孙女是元丰三年生得,想必您儿子当年是被骗了,那妓子是骗你儿子好叫他拿出钱财来,本身并无身孕。”
提到儿子被骗,老妇人泪水涟涟,明老安人心里一阵苦涩,她忍不住想起自己当年那些在江州乡下苦苦挣扎的日子,便吩咐丫鬟:“去拿五十两银子与这位老妇人,就当是与她养老的、”
又说与老妇人:“汴京城里有不少收留孤老的寺庙,你若愿意,我使家里人送你去哪间庙里,逢年过节我家与人送些钱粮衣物,有这银两傍身,你总能好好儿活下去。”
老夫人倒身要拜,早被旁边的女使拦住,扶她下去用膳更衣。
杜夫人尴尬的干笑,她可没想到无意中碰见了明家的大戏,她是看得很过瘾,可不想给自己儿子寻这么一个亲娘不明不白的媳妇:“今日看贵府杂事颇多,我便先告辞了。”
“慢着!”明殊不紧不慢道,“适才夫人说我家可是聘定了四娘子的,此话历历在目,怎的夫人不认账喽?”
月奴一顿,原来明殊这想法,是要将月姝与杜家婚事坐定喽?转念一想这又符合明殊本性,石姨娘的事情传出去,月姝还能寻什么好破甲?倒不如赖上杜家,好歹也是一门难得的体面亲事不是?
石姨娘危难之中生了一丝欣慰,自己一顿处罚少不了,可难得的是月姝的婚事有了着落,她嘴角闪过一丝喜悦。
杜夫人脸上笑容一滞,暗恨这明殊步步紧逼:“这……”
她还没想出来对策,就听明殊说:“夫人上门来我明家逼问我当日答复,等我同意了却又反悔是为何?”
月奴在心里暗笑一声,明殊若真是疼爱女儿的话就会回绝这门婚事,这般踩高捧低的婆家,结了亲又如何?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明家强硬将四娘子嫁进去,杜家碍于情面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下这笔账,可四娘子进了门还能有什么好?还不是沦为杜家的受气包?
再看石姨娘一脸的期待,月奴越发摇摇头,可真是糊涂。不过她该做的已经尽数完成,不想再掺和这家人的事情,因而毕恭毕敬道:“孩儿明日还要进宫去谢恩,今日便不多留了。”
明殊一愣,再想当众讨论小娘子的婚事也不好让未婚女儿掺和,便点点头示意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