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娇则吩咐自己家小厮将茶肆里买来的鹿梨浆、卤梅水、七宝擂茶等一溜儿摆上;竹娘负责清点朱雀门外至州桥之西的一排果子行送来的绿橘、枇杷、木瓜、石榴等物;一旁月娘和月娥带着一众卢氏女学分社的小娘子们招呼好星辰官。

她们这些分社社员要做的算是些琐碎功夫,也算是入社考核,而那些总社的小娘子们则每人负责更吃重的事项:或是请戏班子在后台试音、或是带说书先生核定出场次序、有的记账核算往来金钱开支、还有人则将前日里静心准备好的传单一一整理好。当然,更少不了专门有人去对面的秦国社打探情报。

月娥瞄了几眼对面,吓得一把攥住月娘的手:“那个人!那个小娘子长得好像四妹妹!”

对面正是明月姝,她在杜家学堂念书,自然也跟着进了杜家小娘子们推崇的秦国社,此刻见到明家其余小娘子,她心里先是恨明月奴能大出风头,又隐约有些得意:哼!我们秦国社今儿个可有大招等着你们!

一会子功夫两家便面对面搭好了看台,信国社是典雅些的金色撒白点绸缎,上面绣着月奴新设计的信国社标志:一柄长剑;那边秦国社则是大红大黑配色,格外的霸气。两边的小娘子各不服气对方,互相都斗鸡似的盯着对方。

月奴摆摆手:“看我们奇招!”立刻有鼓乐奏起,几位粉墨登场的青衣、小生上台去咿咿呀呀唱起新戏。果然立刻有许多市民都围上来听戏,月娥得意洋洋在下面与小娘子们吹嘘:“这可是我三妹妹亲自捉刀所写,讲的是太子殿下去年带人疏通汴河码头的事迹。都是特意从乐棚里请来的杂剧大家呢!”

月娘立刻给她一个“嘘!”的动作,如今便是朝里的官员为杂剧填词写剧都要遮遮掩掩,何况月奴一个闺中小娘子乎?月娥忙噤了声,心里却自豪不已,她对三娘子从最初的嫉妒到如今的叹服敬佩,恨不得每天在同伴跟前夸上五百遍。更勿用提三娘子在女学人缘极好,大部分小娘子天然被她的真挚和勇气所打动,处处唯她马首是瞻。

竹娘担心月娥当众失了面子,忙打岔:“快看对面秦国社,门可罗雀呢!”

果然街上路过的百姓都被信国社吸引了过来,纷纷坐在椅子上听新戏,还有小厮特意送上谁知道对面忽然出来两队五彩斑斓的舞狮队伍,中间还有一个壮年汉子举着一枚绣球,不断勾得两头狮子你争我夺,引得街上喝彩不断。

“哎呀不好,人都被她们争夺了去!”月娥急得跳脚。秦国社的社长及一些小娘子还特意来这边走了一圈,眼中挑衅之意毕现。

月奴却微微一笑,成竹在胸,示意旁边的吹乐手吹起!

那吹乐手拿出一枝奇怪的乐器,木头圆锥管身,顶上镶嵌着一枚铜管,下端则套着一个喇叭花一般的同色器具。众人都不知道这是个什么玩意儿,面面相觑,竹娘忍不住担心的说:“这乐器从未见过,怎能比得过对面的舞狮热闹?”

秦国社社长和社员们更是眼中得意不已,还有社员们冲着信国社这边做些挑衅的姿势,指指点点嘲笑着她们。

下一瞬间她们都闭嘴了。

因为那乐器响了。

高亢!宏大!雄壮!气震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