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奴还想逗他两句,目光所及,远处的林间闪现出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不正是关大叔和春兰?

她站起来,拍拍身上的草叶:“我须得走了。”

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忽然都变得沉默,原本还斗嘴的心思也歇了,空气安静下来,一只草蚂蚱蹦起来从眼前跳过,少年的眼光出神的盯着远处的晴空,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扯着茅草,草梗在他手里东一株西一根的,七零八落。

月奴有些担心他被看守麦子的人责罚:“这样扯得一地,回头小心内侍省的长官责罚你。”

少年住了手,嘴上却还辩解,闷闷的:“未时就会有小吏过来割草,铺上管家出巡时专用的金帐,哪里要紧?”

孟春的风轻轻悄悄从麦浪拂过,似乎是春日在午间做了个淡淡的梦。

女童走后,不多时就有小吏过来割草,见太子殿下已经立于田垄之间,他们忙唬得行礼告饶。

太子淡淡道:“是孤来早了。”并未治那些小吏的罪,见小吏们都开始纷纷布置起来,他眼神微动,瞥见那适才所坐之地,周围横七竖八压弯的白茅草又挺立起来,虽不复初始的□□,却也倔强伸向天空,让人觉察不出什么。倘若不是地上两个深深浅浅的草坑,几乎要疑心适才只是一场午后清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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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每于仁明殿后手植麦黍,尝曰:"朕始知农桑稼穑艰辛,夫全社稷,寡君之愿,此重事也。”

后戏曰:“为卿麦黍,妾起环榻行、彻旦不能寐,昔玉津园麦垄,今安在乎?”

帝悦。

——《至和年间见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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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府果然如月奴所猜想一般:府里早就乱做一团,家里的女使恨不得将枕云院掘地三尺寻,部曲们被召集起来准备去府外搜查,管事婆子们聚集起来一一回禀着有无见过可疑的面孔。

月奴吐吐舌头,轻巧的从马车上一跃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