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兰洵并没有细想封珏的话,抬起头去时,他眼中的情绪已经尽数收敛,只是笑着说:“当然,你也别累着了,我近来不得空,有些日子不能出宫了,你好好照顾自己。”
盛兰洵对封珏的关心向来理所当然的接受,听着他温声细语也并未觉得不妥,反而想着将来的储君对自己如此友好,以后封珏登基做了皇帝,他这个好兄弟应该也能在京城里横着走了吧。
封珏和盛兰洵分别后去找封景澜,一路上的脚步却轻快了许多,虽然他明白顺安王英魂未归,自己不应该有如释重负的感觉,然而却莫名松了一口气。至于是因为什么窃喜,大概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
封景澜在顺安王府和封珏分别,带着陆清竹回了九王府,马车上,陆清竹静静靠在他怀里,一语不发,一时间只有车轱辘悠悠转动的声音。
封景澜摩挲着陆清竹纤细的背脊,低声说:“怎么了阿竹?你有心事?”
想起今日盛兰舟哀伤却又决绝的表情,陆清竹心里不是滋味,叹息道:“顺安王妃和世子两兄弟真是可怜!”
封景澜感慨道:“顺安王意外身死,事发突然他们必然接受不了。我没想到,兰舟竟然会自请去边关。”
陆清竹忽然来了好奇心:“关外是什么样子的?”
封景澜有一瞬间的怔然,仿佛在回忆很久远的事,一晃眼七八年都过了,可那肃杀庄严死亡的气息尤在眼前,顿了片刻,才幽幽开口:“那里风沙漫天,杳无人烟。到处戈壁荒漠,难见绿洲,反正总是九死一生,将士们都是做的一去就再不回家的决定!”
最主要的还是战场上刀光剑影,畏惧胆寒的杀气,他在边关两年,死在他手下的敌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若不是当初被敌人伏击受了严重的刀伤,叫皇上连续三道圣旨勒令回京,他或许还会在边关停留几年。
狼烟风沙,九死一生,他堪堪从一个不谙世事娇生惯养的皇子,被磨砺成浑身杀意的地狱修罗。
一次夜战中,他险些被敌军大将擒住,后背挨了一刀血流不止,他和几个将士被团团围住,仅凭那一点念头,冲出了包围,还将敌人斩于马下,取了首级。
封景澜的至此声名大噪,令敌人闻风丧胆,边关岁月将他温吞文雅的性格完全替换,冰冷肃杀,与曾经一纸考卷让众人惊艳的少年英才相去甚远。
谁也没想到在边关待了两年的九王爷回京后,没做文臣,不做武将,悠闲自得的当了一个富贵闲人。
那时候陆清竹听闻这些传言些,心中还隐隐好奇,封景澜为什么会选择这样一条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