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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年前,楼观雪第一次将少年哄上床时,这小傻子什么都不懂,吓得一直抱着他,低低地抽泣,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天摇地动间,只知道求他出去,世间最美妙的滋味被他当成洪水猛兽一般,舒服也哭,不舒服也哭,怎么都哭。

好在他的哭不是那种撕心裂肺,而是委屈到不行的鸣咽,于是他哭的越凶,楼观雪就欺负得越狠。

末了还要叫他一句:“傻子。”

而现在,千年过去了,傻子还是傻子,可有些地方却忽然变得不一样了。白浮见他一直不说话,又极单纯地问了句:“你是想睡我吗?”

这还需要问吗。

白浮躺着没动,好奇:“可是神尊,你不是修无情道吗?”

楼观雪俯下身,抬手,放下床帘。黑暗中,他似乎极轻极轻地叹了口气:“不修了,让天道劈死我吧。”

那一夜,梨花海棠,满室春光。

自成神后便不需要睡觉的神尊做了一个梦。梦里,他看见还是小傻子的白浮脏兮兮地坐在街上,双眸雪亮,手里拿着块饼,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面前对他伸出手的少年。

“要不要跟我回皇宫?”

“我脏……他们说……我是傻、傻……”

“没关系,我会对你很好,我发誓。”

十年温床软枕,最终骗来他三年沙场征战,四年屈辱折磨,还有一千年的以命相随,孩子、神格、亲友、尊严、性命……

那句“我会对你好”,好像成了镜花水月,成了一场空,成了个笑话。

楼观雪站在高高的云层里,用一千年的时间,才终于看清了在地狱里艰难爬行的白浮,他的身后,是一条长长的血路,蔓延天际,没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