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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琼之打了个冷颤,才觉出浑身都是汗,他把手臂压在膝上,躬身撩开车帷,冷风吹进,脑中清明。

谢锳,逃不掉的。

薛家娘子送来邀帖,谢锳很是为她高兴。

当年初嫁给云彦,薛娘子携夫郎吃酒,两人在席面上相谈甚欢,往后便成了亲密的手帕交,薛娘子的夫郎在史馆任职,与云彦算是同窗,如此两家常常往来,关系很是热络。

弄璋之喜,又有邀帖,谢锳自当备上贺礼前去祝贺。

昨日傍晚谢锳从封好的箱笼中找出两块极好的砚台,又取来徽山羊毫笔六支,连同新入手的墨碇一并用红漆匣子装好,想了想也不知送给孩子什么物件,遂又捡出一尊和田黄籽玉弥勒佛,另装进楠木匣中。

白露都忍不住叹道:“薛娘子又该说你奢靡。”

两人交往贵在相知,薛娘子和沈郎君喜欢舞文弄墨,却也不是迂腐无趣之人,他们真诚坦荡,自是值得好物相赠。

谢锳笑,早膳时多了半碗百合羹,因为心情好,神色也比前两日光彩熠熠。

却是没想到,在沈府门前,遇到同来祝贺的云彦。

两人前后脚,迎面撞上。

云彦似有千言万语,然只站在原地望着,他穿了身月白襕衫,雪色儒冠,腰间系着青色带子,当真是个气质温和的书生样。

谢锳远远朝他福了一礼,继而跟随婢女往女眷桌走去。

沈家花园很是热闹,沈娘子抱着孩子给人看,又怕下人不仔细,始终都没舍得松手,女眷们纷纷递上贺词,笑声问候声连绵不断。

谢锳与薛娘子待了会儿,便要提前离开。

薛娘子握着她的手,如今面上比以前多了分雍容慈爱,许是因为初为人母,整个人都散着母性的柔光,从容,清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