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彦不知自己怎么回去的,后寒露来报,道谢锳已经去往马车等着,他便赶紧过去。
修长如竹的手指挑起车帷,目光寸寸轻移,看见谢锳合眼睡着,恬淡的面上疲倦清减,睫毛垂落淡淡的阴影,唇紧闭,眉心蹙起微皱,她穿着秋香色齐胸襦裙,窄袖束腰,挽了条泥金云霞色帔子。
不是进宫穿的那身衣裳。
马车不知压到什么,谢锳晃了下,云彦伸手扶她。
然谢锳睫毛一动,睁开眼看到他要靠近,小脸登时凄白,脑袋一偏避开他的触碰。
云彦的手停在半空,逼仄的车厢,空气压抑中透着焦灼。
风搅动车帷卷起谢锳的帔子,半截滑下,露出一段酥颈,几乎同时,云彦的目光瞟过,谢锳手忙脚乱捏着边角重新覆在那里。
一闪而过的吮痕,触目惊心,不止一处。
夜间,谢锳早早躺下。
帘帷内,她睁着眼睛总也睡不着,哪怕又干又涩,开始泛红,可脑中清明,她翻了个身,听到脚步声。
云彦站在帷帐外,身影颀长,半晌,又默默转身回到榻上。
谢锳松了口气,手指摸在肩颈,眉眼垂下,自胸口往腰间,皆有深浅不一的印子,想到那场景,她便忍不住惶然后怕。
如何让一个人厌弃,她自认已经做到足够。
周瑄金尊玉贵,自幼被以储君之尊教养,生性寡言稳重,骨子里自然更有帝王的清高倨傲,她曾为人妇,曾与云六郎和离,曾触之逆鳞惹其憎恨,她根本不明白周瑄缘何非要死死揪着不放。
即便曾经对不住他,何至于帝王屈尊同她一个妇人过不去。
便是报复,也不用亲自动手,印象里,他极爱干净,最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碰到污脏,恨不能洗十遍,洗的皮肤烂掉也绝不留下丁点难看。
她不就是那颗砂砾,合该避之若浼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