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琼之叹了声,坐在斜对过圈椅上。
陆奉御耐心候着,并不催促。
半晌,何琼之低声劝道:“你了解陛下脾气,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要为你诊脉的。”
谢锳浑身发冷,咬着唇眼眶酸涩。
“他想做什么你心里清楚,难道若真诊出来喜脉,你要亲手了结我和孩子?!”
“当然不会!”何琼之急的站起来,结巴道:“陛下他他他他也不会!”
“何将军,我不为难你,只请你回去告诉他,若再逼我,我便是死,也绝不屈服。”
何琼之脑子轰隆一声,谢锳不比旁人,那真是说到做到。
骑马飞奔回宫,一刻都不敢耽搁。
周瑄理完奏疏,未得空看刑部呈上来御览的案录,便见何琼之火烧火燎的三步并作两步,咣当一下跪在面前。
谢锳,还是谢锳。
房中熏上安神香,清甜的味道隔着帘帷扑鼻而入。
谢锳换了里衣,早早钻进薄衾,只看了会儿书,便觉得眼皮发沉。
周瑄进来时,房中很是安静,耳畔传来床上人若有似无的呼吸声,绵软浓密。
他逡巡四下,每一处布置都是谢锳亲力亲为,连衣柜都成双成对。
走至床前,恰好那人翻了个身,藕段似的手臂滑出帐子,白嫩细滑,又像水豆腐一样。
周瑄抬手,挑了帘帷,入目便是浓墨如云的发,铺了满满软枕,脸微侧,陷进发间显得很是宁静妩媚,长睫温顺的垂落,红唇轻启,她比从前更好看,像被人雕琢过,打磨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