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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彦将谢锳的手塞回被中,又落了帘帷,这才走到云臻面前,他比云臻高出一头,生的面如冠玉,温和儒雅,可被惶惶的烛光一照,那眸中怒火犹如凶猛恶兽,充斥着薄怒与毁灭。

云臻耷拉下眼皮,内心忽然慌乱起来,不知从何时起,她那羔羊般的弟弟忽然变得魁梧凶悍,才说了几句,就恨不得吃了自己。

谢锳生病这几日,府里很是乱套。

曹氏久不掌中馈,做惯了闲人贵妇,不曾想各处管事拿着账簿日夜烦她,直把她看的头昏脑涨,疲于应对。

她很是明白,人一旦习惯慵懒,哪里还轻易回得去忙碌劳累。

府中除了云彦,最盼望谢锳好起来的,便是曹氏了。她吩咐下人将上好的补品送去,又叮嘱大夫尽心尽力,仔细看护媳妇。

云臻看在眼里,心里就像扎了若干刺,愈发不是滋味。

适逢孟家选好宅院,打算搬迁,曹氏便又安排人手前去帮忙料理,前后规整了三日才打理完毕。

新宅不大,只是个两进两出的院落,自然比不得忠义伯爵府的派场,孟季同在长安县下辖的万年县任职,不常在宫中行走,故而为了能让她们母女有照应,便选的距离伯爵府极近,只有一坊之隔,环境雅致,人口简单。

曹姨母下帖子宴请时,谢锳将将才好没多久,便让白露将贺礼备好,由云彦代劳一并捎去。

后院套好马车,寒露从外头进门,小声道:“娘子,事情都安排好了。”

谢锳已经换好衣裳,罩了件轻软披风,兜帽遮脸。

府里马车先是去了谢锳名下一家珠钗铺子,继而便停在院里休憩,谢锳悄悄出门,拐过去登上另一驾马车,朝东奔走。

何琼之尚未自立门庭,故而还是住在老宅。他见着谢锳的信物,心里头咯噔一声,便赶忙往外走,一出大门,迎面看见不招眼的角落停着一辆朴素的马车,车上没有徽标。

掀开车帷,对上谢锳那张脸。

何琼之一愣,张口便道:“十一娘,你这是在婆家受委屈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