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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义伯坐在圈椅上,神情凝重,一语不发。小女儿云恬攥着手帕,时不时朝木门看一眼,既害怕又不敢发问。

谢锳亦坐在圈椅上,腰肩笔挺,目光沉静,然心里翻江倒海一般,总会想起云臻身下的血,她凄惨的哭嚎。方才救治时,大夫撩开衣裳,云臻小腹处撞击的淤青清晰可见,是用了十足的气力,也是下了决心除去孩子。

谢锳抬起眼来,正巧对面云恬看了过来。

小姑娘眉眼中皆是担心害怕,她半张着唇,想开口又默默咽了下去。

曹氏走出来,双眼通红,拿帕子擦拭泪花,忠义伯起身,上前将人扶住,曹氏靠在他怀里忍不住又是一通低哭。

灯火重重,谢锳眼前一花,心里却很是明朗。

若公婆讲理,那她便也是个恭敬孝顺的,可他们若是想将错处一概推到她身上,责怪抱怨,那她必然不答应。

谢锳抠着掌心,模糊的视线慢慢清明。

曹氏看过来,暗哑着嗓音小声道:“锳娘,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怎么这回反倒没劝住四娘,她失了孩子,半条命都险些搭进去,你怎么就”

忠义伯咳了声,把手搭在曹氏肩上,道:“没有弄清缘由之前,不要冤了锳娘。”

自己的女儿,自己最是清楚,忠义伯感叹,握住曹氏的肩膀让她先坐下。

谢锳理解曹氏的心情,也不介意她方才的发问,况且公公替她解围,她没必要做无谓的争执。

屋里头总算消停,婆子拾掇好脏污衣裤拿去院里烧了,翠碧哆嗦着从内出来,一打眼对上谢锳,立时吓得面如土灰,扑通一声跪地。

曹氏皱眉,与忠义伯不约而同朝谢锳看去。

“你不必跪我,事先我已说过,若四娘出什么事,你掂量着看。”

谢锳声音不大,字字铿锵。

曹氏纳闷,谢锳便让翠碧将事情原委讲了一遍,翠碧和主子一样,都是外强中干,遇事兜不住的人,故而全都交了底,包括早就知道四娘子有孕,隐瞒不报,后又从府外请大夫开堕胎药,一桩桩一件件,打从吕家离开,交代的清清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