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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谢锳对云彦的了解,他是不会答应的。

“大姑爷都来好几回了,四娘子还是不肯跟他回去,方才我从小库房经过,看见大姑爷一人站在树底下,怪可怜的。”

寒露叹气,手里的瓷瓶抱起来,又道:“当初大姑爷对四娘子多好,四娘子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呢。”

谢锳簪上素色珠钗,对着雕花铜镜开口:“你与白露不许出去混说,只一条,从前怎么待大姑爷的,往后便也怎么对待,不许跟人见风使舵。”

两人吐吐舌头,笑道:“知道了,娘子。”

谢锳太了解这位大姑子,自小被曹氏宠的不知天高地厚,认为天底下的人都该让着她,敬着她,嫁给吕骞后更爱张扬显摆,是各种宴席诗会的常客。

吕骞休沐,她便没头苍蝇似的求告门路。前两日盘账,谢锳发现婆母私自从两间铺面支取了大笔钱银,可想云臻撒银子的手笔有多放肆。

只是人情冷暖世态炎凉,此等关头谁敢搭理她,纵然花销巨大也不可能有任何回应。想必云臻觉得没了指望,这才跑回娘家,打算与吕骞和离。

云家祖训向来仁义为先,公婆自然不会答应,故而闹剧才将上场,依着四娘的心性,若不顺她心思,她定会闹个天翻地覆。

谢锳打算去山上道观回避两日。

马车疾驰,车帷被风卷起,扑朔飞扬的雪花刮进谢锳眼中,瞬间化成浓浓水雾氤氲开来,她眨眨眼,用手拂开。

巷道里穿梭而过的门庭触目惊心,年前办过满月宴的齐家,当时宾客满座,贺礼连绵,四皇子亲自赴宴为其孙子赠名,何等荣耀,然弹指一挥间,往昔人来人往的门口贴了封条,雕花楠木大门被砍掉半边锁环,就连气势威猛的雄狮也没了曾经的威风,蹲在积雪中像是苟延残喘的丧家犬。

谢锳揪着车帷,一点点掩入身下。

当年崔家获罪,先帝处决了他们阖族,男丁或处死或流放,女眷或为奴或为娼。犹记得阿姊被推搡着与其他女眷押往教坊司,任由人评头论足,指指点点,若非谢家庇护,阿姊怕是连空门都不得入。

这一回,谁又来做谢家的靠山?

谢锳后脊生凉,无人能做了,谢家只有断尾隐退,才能避免重蹈崔家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