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云棠为他受的伤,是她划伤尚未愈合的伤口,将鲜血喂给他,唤他清醒。
这些时日,他偶尔会生出一种奇怪的念头——他想,他或许应该感激这离霜花毒,若非如此,他也许会错过她。
“瞒不住便不瞒了,孤也从未想过能一直瞒着父皇,若是父皇问起,俞太医实话告知即可。”
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刚刚失去母亲四面楚歌的孩子,李珩想要从他手中夺走权势,那也要看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俞清源见他心意已决,起身告辞。
他心中想着赶紧回去研制解药,今夜的事也向他证明一件事,侧妃的血当真能起作用,若是如此,哪怕不能彻底清除离霜花毒,或许可以达到一种平衡。
内室烛火幽幽,再无旁人。
云棠枕在李琰的肩上,她双手环着他的腰,有些沉默。
她到底是担心,担心他的身体,担心他真的会做出傻事。
她在偏殿里亲眼看见他将碎瓷片刺进掌心,甚至试图划过手腕,虽然他最终没有那么做,但那举动给她太大的冲击,她害怕,又不想让他看出这种害怕,怕他担心。
李琰任由她安静抱着自己,他抚过少女柔顺的青丝,在她耳边低语:“今日你故意给我换上那一身衣饰,是不是想要告诉别人,我是你的?”
云棠正在担心他,陡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她瞬间从忧虑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羽睫不安地颤抖,声音也有些漂浮:“没有啊,我只是突然想穿那套蓝色衣裙,顺便想到殿下也要一套……”
“撒谎。”
李琰不轻不重地反驳她,他挑起小姑娘的下巴,捏住她的脸,迫使她不能躲闪目光:“宴席上你那么不安,甚至在无意识打量她,你当时是不是在担心,担心我会真的看上她,担心我会真的喜欢她,然后抛弃你我之间的三年之约?”
云棠被他的问题砸得有些懵,她紧张地攥着他的衣摆,试图解释:“我没有打量她,我也没有不安,我只是、只是……”
“只是不信任我,”李琰打断她的话,他神色突然落寞下来,语气低落,“你不信任我,所以不敢将心意交付于我,始终守着底线,对吗?”